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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8章(2 / 2)

阿紫在露台上等着她。点点狐火中,阿紫的笑意竟然不如白日那般神秘,显得平静安详。

她和阿紫打个招呼,阿紫笑道:“白天我看你似乎是累了,就不曾问,我呢也忙着折腾别的,现在有空了,也看见你还在和小妖们说话,就想着过来叨扰。”

“这是什么话,这是您的领地,何来叨扰。”两人相伴坐下,一道对着幽幽蓝光笼罩着的山谷。

“我其实好奇,那怪物的嘴里,到底是什么样子。”阿紫道,“而且,你到底是怎么打碎它的?”又说此刻霓衣也不在,大可直说,横竖她听不见,不会再次觉得恶心。

她看看阿紫,没看出狐狸眼睛里的审视,因为那审视藏在谨慎后面、谨慎藏在平静后面,要到多年之后再回忆,她才会反应过来,阿紫虽然精于算计,但在最关键的时刻,也一样只能遵从天道既有的顺序,对事情的发展去推波助澜而已,比如这次短暂的谈话。而阿紫之精明,不在于她知道这样做是推波助澜,而是在于她选择了推波助澜。

个体的力量越是强大,就越应该知道天地之广大无限,然后倍加理解自己的渺小有限,从而做出对的选择。如果只是因为力量强大而狂妄起来,那不是真的强大。

那时她对阿紫的深层考量全然不察,觉得这话说了也没什么,遂一一道来,只略去自己的内心活动不谈——甚至都不想去想,好像一想就会重现似的。说完,阿紫收回视线望着眼前虚空,似乎在思考什么严肃的事情。而唐棣说完,反而心生好奇,“阿紫大人。”

“嗯?”美丽的脑袋并未拨冗转来,只是微微偏了偏。

“您白日里说,‘霓衣,没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那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珠翠满头的阿紫转过来了:“霓衣没有告诉过你吗?”

唐棣看着美丽了千年的脸上的表情,实在吃不准真假,“没有。”

说完,那脸上的诧异也不消退,反而还加深了,好像阿紫从她的话里发现了之前不曾考虑、甚至不曾认为有存在之可能的问题,明晃晃地四个大字写在眼角眉梢:居然如此。

不告诉我,就有什么不对嘛?她想起钓星来的那个夜晚霓衣的种种表现,喊叫着不让别人伤了钓星,一直追逐甚至不顾危险地追到天上去,以及最后,站在那里无声哭泣。

寂静无声,任由泪水滴在土壤里,和钓星的血一混合后再也找不到了,泪痕转瞬蒸发,只有脸上的干涩和水痕执着地留在原地向主人企图欺瞒的心做最后的挣扎。

“也许她不想告诉我吧,”她又道,“那时候,我看她挺不开心的。”

那时候?阿紫问。她把那夜所见说出来。阿紫听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起眼神转过身体,认真地望着她:“唐姑娘关心霓衣不开心?”

“关——”

关心?

阿紫说这两个字的语气就像用手指捻着一支羽毛,从她心头轻轻划过。动作轻灵却叫醒了每个毛孔,心灵上的毛孔不起鸡皮疙瘩,却叫她的魂魄打了一个激灵:我关心霓衣?

我当然关心。我当然在乎她开不开心,我怎么会愿意她不开心呢?我又不恨她,无有仇怨,怎么会愿意看到她不开心的脸呢?

但是看到她的脸心中不起波澜和心生怜悯是两回事啊,甚至可以说,她看见霓衣难过所生的怜悯和看见——就比如说镜儿——镜儿葬爷爷时所生的怜悯,就不是一回事。她怜悯镜儿是因为彼此的相似性,是对孤苦无依的同病相怜,是基于“她像我”;怜悯霓衣的哀伤呢?她见霓衣面有伤感神色,都是在哪里?在自己受伤躺在月光下的森林里,在自己哀伤号泣的泰山上,在自己内心空空行尸走肉的她家里,还有就是那天晚上:自己只要看见她难过自己就会难过,哪怕她是为自己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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