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还是来了。”
拉弥亚的没有说话,她亲眼看?着?,神明拥抱一只?低等?的魔物,这一幕太刺眼了,让她想起了许多的事情,想起了从前神明也是这样温柔地去慰藉一只?濒死的小鹿。
这画面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剜进她的心脏。
神明总是这样,她分明是有情的,可是那情义可以分给世间?万物,唯独对自己?是那样的绝情。
她看着海鳗兽用身躯圈住战场外围,看?着?那群弱小到不值一提的龙鱼还执着?的停留在这里,她们?会?被?毁灭的黑焰所燃烧,这世间也会被一场大雨冲刷重来。
这些渺小的生命,明明知晓必败的结局,却依然固执地铺开阵型。
而神明,感谢着?她们?的到来。
她们?的到来难道能够改变什么吗?
不,什么都无法改变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神明为什么总是能把自己?的温柔像饵料一样撒给世间?所有的蝼蚁,但是对她为什么总是这样。
为什么一切的东西,都没有一句话是要留给自己?的。
“您还是这样……”
拉弥亚的声音像淬了毒一样,冰冷冷的。
她一直在想,如果这个?世界只?有她们?的话。
如果有一个?地方,除了她跟神明之?外,别?无他物,那么即便是不可一世的神明也会?对她流露出些许的柔情吧?
她并不确定这个?想法能不能成真,她只?是那样一直想着?。
她无数次回忆着?这个?世间?只?有神明与她相处的最后几天。
那只?是最后的七天,短暂到时光可以无情吞噬掉这一切,可是她仍然无比清晰地记得这七天。
她如愿以偿可以陪伴着?神明走到最终,她还是能无数次想起神明那样轻的靠在她的肩头。
她们?依偎在一起,看?着?星辰看?着?天空,脚下是正在瓦解的云海,那是她唯一被?善待的七天。
也正是因为这七天,成为她千万年?后反复咀嚼过的毒药。
从天空俯瞰着?整个?世界时,创造这一切的神却?是那样的虚弱。
拉弥亚有时也会?想,如果她一直都是那样虚弱呢,如果她一直都离不开自己?的话,一切会?有不同吗?
神明也终究会?把什么分给自己?吗?
她太贪心,又实在贪婪,拉弥亚接受不了神明会?那样温柔地注视着?世间?万物。
如果神明永远那么虚弱就好了。
如果这个?世界只?剩她们?就好了。
她的视线扫过战场,那群低劣的魔物的血已经染红了大片的海域,即便身上的鳞片剥落,却?仍然要挡在姜穹的前方,蘑菇的菌丝即便疯狂分泌麻痹的毒素,这对神性的生物难道会?有用吗?
多可笑啊。
可是为什么她又会?觉得这样的耀眼呢?
拉弥亚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在暴怒中震颤,她知道自己?疯了,可她仍然疯得有理有据。
谁能够在这么长的时间?中不会?疯癫呢?
明明是她先遇见神明,明明是她守望最漫长的岁月,明明连神明的无情她都爱得死去活来。
凭什么这些后来者能轻易得到她求而不得的东西?
黑雾在她掌心凝聚成亿万根细针,悬停在每个?生灵的头顶。
只?需一个?念头,这些针就会?刺穿它们?的眼珠,心脏,脑髓,可是这就在这个?时刻,她却?突然感到一阵舍不得。
因为此时此刻,正因为你这样一件事,姜穹正看?向?她。
她的神明,用那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那双银白色的眼睛里,终于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的心绪仿佛因此而颤动不已。
“杀了她们?。”
拉弥亚的轻语像甜蜜的诅咒,她的声音是浸了蜜的刀,薄唇几乎贴上姜穹的耳垂。
“然后这世界就只?剩我们?了。”
“这一场雨会?毁灭所有的生灵,而我们?,可以仅仅依赖着?彼此存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她的一只?手缠上姜穹的腰肢,另一只?手的指尖抚过神明冰冷的嘴唇,可是她最终只?是吻着?对方的指尖,像是献上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姜穹真的索取了一切,那么拉弥亚真的会?给她。
可是为什么也不会?去向?她索取呢?
而姜穹没有动,她只?是那样沉默望着?与自己?相仿的一张脸。
悬停的黑针开始震颤。
一半因为杀意,一半因为期待。
她等?着?神明发怒,等?着?那双银瞳里迸发神罚的光芒。
可是还是没有。
没有神威的降临,没有斥责,甚至没有叹息。
就那样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