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娇隐隐觉得,现在的郭晴蓉似乎已经走上了一条崎岖的道路,一条跟她当初创建律所时所绘制的蓝图相悖的道路。
但这只是她的感觉而已,做不得数。
她猜想:大概是因为郭晴蓉开律所挣了些钱,所以有了底气,也更有野心了?
其实想想也是,一个女人身上有了财富,确实是该她骄傲的资本。
那杜娇现在小有资产又算什么呢?
“算我自己是个小富婆!”她自己打趣自己。
小富婆杜娇现在的生活是无忧无虑,辞职后就在家天天当咸鱼,除了有些无聊以外,她觉得一切都还好。
起先几天,她总是在给自己找事儿来做。
什么整理衣柜,整理橱柜,整理书房,打扫卫生,规划花园,烘焙她都做了。
但当事儿做完,再无事可做的时候,她就有些待不住了。
因为实在是太寂寞!
人是群居动物,如果一个人独处太久,是会生病的。
杜娇就感觉自己生病了。
而且还病的有些严重。
因为她的脑海里无时无刻不在涌现出王新立的身影。
厨房里,餐桌旁,沙发上,阳台上,书房里,卧室里
脑袋中那被她拼命压制下去的回忆如潮水般朝着她扑面涌来
那些甜,那些喜,那些欢,那些乐
她现在很难受,非常难受,比起之前跟胡广旭离婚时更要难受上万倍!
这种难受她无法诉说,一直在逼迫自己独自消化。
可她非常努力地去试了,还是消化不了。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其实说到底,杜娇是一个慢热的人。
她是一个理智在前,情绪在后的人。
理智告诉她应该怎么做,她做了,之后情绪才会慢慢显现出来。
你看着她不管是在跟胡广旭离婚后还是跟王新立分手后都是在有条不紊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两样,那其实是她的情绪还没有上头。
要再缓缓,她的情绪就会在某一个瞬间被触发开关。
就像现在,那个开关打开了,她上头了,她要难受死了,她该怎么办?
“王新立”她在心中嘶喊。
那晚的杜娇蜷在床上大哭,而一墙之隔的王新立坐在地上双眼赤红拳头紧攥。
他好像隐隐听见了她的哭声。
有无数次,他都想起身冲过去求证她到底是不是在哭,如果在哭,那是不是在为他哭?
可是,他现在有什么资格?
是他,都是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坐在冰凉的地上听着隐隐若似她的哭声,心都要碎了!
那一声声的哭泣就像是一刀刀割在他心上凌迟。
他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住了!
一墙之隔的左边,杜娇在崩溃流泪,而右边,王新立捂着眼睛低着头,地板上荡漾开了滴滴水渍。
他在心中无声询问:
“娇娇咱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越过那道鸿沟?”
这么哭并不是杜娇故意。
人的情绪累积到了一定的程度是会失控的。
她从未为了一个男人如此悲恸过。
她就是想哭出来,想发泄出来,憋在心里她感觉自己会疯!
发泄出来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大哭了一场之后的她终于累及了入睡。
她又哄了自己一次。
夜半,一片寂静。
王新立给许浩打去电话。
“…喂?来我家,我家!她对门!…带酒,多带。”
许浩来的时候是用的露营车装着酒来的。
“靠!你住毛坯房呀!?暖气也没有,真是够冷的!…你怎么不住对面了?被人扫地出门了?…”
问完这话的许浩立马就发现自己问的多余,如果不是被扫地出门了他还至于住在这冰冷的毛坯房里吗?
而且,看着王新立此时一副黑脸包公的表情,他还能猜不到发生了什么事儿?
“得了,哥们儿我不问,今晚陪你喝!”
两个大男人连个正式点儿的坐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帐篷边上勉强蜷着。
那一夜,两人待在冰冷的屋子里喝着冰冷的酒,成功地都被冻感冒了。
左青的团购订单里,每一单都有许浩的影子,天天如此。
她问过许浩能不能吃的了,许浩说这是给茶室的客人准备的,量要管够。
往常都是货到了给他发送信息说一声,他自己就会来拿。
可这次,消息发过去好几个小时了那边都没回,左青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她给他打电话过去,那边的人声音沙哑,语带咳嗽。
“喂?咳咳”
“你感冒了?”
许浩又咳嗽了几声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