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下一团乱麻,根本睡不着。
罗倍兰听到可可用气音问她睡着了没。
她用膝盖顶了顶可可的腿:“还没呢。”
“再想什么?想家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罗倍兰愣了一下。
“我在想,接下来我要去哪里。这附近有厂子吗?”
“这附近是没有,但是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家餐馆?”
“绿色招牌那个?”
“对对,那个老板和老贾挺熟的,他老婆最近去帮着带孙子了,店里正缺人手,明天我让老贾帮你问问。”
“工资高吗?”
“不知道,但是肯定包三餐,不包宿的话……你可以来和我睡。”
“嗯……”罗倍兰有点犹豫。
“哎呀,你都这样了,就别嫌弃工资低了。就当休息一两个月呗,我都担心你在厂里待久了累出病来。”
“哪可能?我年轻着呢。”
可可狠狠掐了一把罗倍兰的胳膊。
“嗷!痛痛痛——松松松!”
听到罗倍兰痛呼出声,可可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手:“心病不是病啊?混蛋……”
“那明天我去问问?”
“这还差不多。”
两个人安静了下来,相互紧挨着,一言不发地安静躺在床上。
“我以为……你会很想家。”可可轻声说。
罗倍兰愣了一下。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你跟我说过的,他们对你很好。”
“不是吗?”可可疑惑。
“是很好。”
所以罗倍兰不敢想。
第42章 疤痕(七)
可可推荐罗倍兰去的那家饭馆离贾林峰的店面不远,走过去也就几分钟。
这是一个两层楼的饭馆,老板也姓贾,应该和贾林峰是老乡。
贾林峰和可可来看了一眼,发现罗倍兰能睡的只是一个勉强能伸开腿的小隔间以后,一致同意让罗倍兰睡在他们里。
老板看着五十多岁,脸蛋红红的,气血很足的样子,有些啤酒肚,头发还很密,店里还有一个炒菜的伙计。
饭店每天没有固定的客流高峰期,但是一直有从高速口下来吃饭的人。
罗倍兰每天就负责给客人点单,上菜,早晚拖两遍地板,擦两遍桌子,格外忙时和店里另外一位伙计一起刷刷盘子。
她穿的很潦草,但把自己打理得干净。店里大多时候开着空调,不太热,她便在大多时候都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偶尔有客人会被罗倍兰扬起的、弧度摄人的眼睛吸引,便多打量几眼。往来匆匆时,在心里说句小姑娘的眼睛真漂亮。
刷盘子的第一个星期过去后,时间便走到了十二月。
可可把头发染回了黑色,衬得可可多了几分成熟的沉稳。
按道理是快入冬了,但这个南方沿海省份好像一年到头都没有冷这个概念。
每天早上起来,罗倍兰都会在去饭店之前帮着可可擦擦零件,刷刷地板。
骑摩托上下高速的人不少,听贾林峰说,每年一到年关,骑摩托上高速的人就特别多,那时店里的客人尤其多。
这附近没有商业街,每到晚上,罗倍兰和可可躺在床上,都能听到发动机引擎低沉的声音。
可可告诉她,这是摩托党飙车的声音。
“想去兜风吗?姐带你。”
一个失眠的晚上,可可戳了戳身边的罗倍兰,提议道。
“不去,”罗倍兰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很危险的。”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不上高速,就在公路上吹吹风。”
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燥热,正午的时候温度甚至有三十度,晚风阵阵地吹着,却依旧散不去水泥路面残留的燥热。
房间里摆着一个老风扇,正吱呀呀地扭头送风,吱呀晃动的扇叶吹得罗倍兰愈发躁动难耐。
她有些动摇了。
“那……你不许超速。”
“好好好!磨磨唧唧的。”
可可一个翻身下床,罗倍兰被催促着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