氛中度过了半个月,终于在一天的朝阳初升之时迎来了两声高昂的啼哭。
世子降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魔域,大家无不喜气洋洋,反而是魔宫,有着一派截然不同的
连微尘斜倚在桌边,拿着拨浪鼓逗两朵莲花之中的婴儿,道:“可怜的孩子,都来到这世上七天了,没想到你们的娘和爹都不愿意看你们一眼,太狠心了,干脆认我当娘吧。”
“我那是不愿意看吗?”殷海烟双目赤红,若光看她的眼睛,还以为她动了多大的怒气,实际上她神色自若,手中拿着一卷翻开的书简。
她双眼没有焦点,像是在看,偶尔又扭头看看紧闭的那扇门,像是心不在焉。
连微尘叹了一声,放下了拨浪鼓,盯着她的眼睛,难得正色道:“你这次做得太冒险了,竟然把魔丹渡给他,没有了魔丹,万一……后果是我们难以承受的。”
殷海烟此次没有反驳,她揉了揉屈指抵在太阳穴上按了按,把脑子中乱糟糟的声音甩出去,垂眸低声道:“我承认,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
连微尘恨铁不成钢道:“若是再来一次,怕是你还要选择这么做。”
就在这时,那扇紧闭的房门开了,疏空从里面走出来,听到了她们刚才道话面色不虞,“哼,你们魔族的孩子是命,难道沈掌门的命在你们眼中不是命?还是在魔尊眼中不是命?这次若是沈溯有什么闪失,我一定带整个仙门跟你们拼命!”
他狠狠地瞪了二人一眼,着重瞪了瞪连微尘。
连微尘:“……”
殷海烟知他是担心沈清逐,任由他瞪了一番,道:“魔丹护体,他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此说来,还要感谢魔尊了?”疏空冷道。
疏空觉得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这几个人瞒着他和沈清逐的,明明第一个孩子的生得很顺利,可第二个突然变得凶险万分,疏空当时清楚地看到一向胸有成竹的荀医师脸都白了。
他和荀医师都已经充分地做过功课,并且他对沈清逐的身体状况也了如指掌,以他二人坐镇,根本就不该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殷海烟握着沈清逐的手察觉不对劲,逼问荀医师,荀医师目光躲闪,哆哆嗦嗦地说要么放弃这个孩子,要么把魔丹渡给他。
疏空一听到“放弃”二字就炸了,当场就和荀医师呛了起来,幸而殷海烟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魔丹渡给了他,只不过事后观她脸色,也是一脸心有余悸。
自打疏空来了魔宫里,一向像是回了家一样自在,现在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他冷道:“他醒了,要见你。”
殷海烟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进到屋里去,她虽然目不能视,但法力已高深到足以替代眼睛。
沈清逐脸色还很苍白憔悴,但他已经下床,穿戴得整整齐齐等着她。
殷海烟心里一咯噔,脸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身子还没好全,还是好生躺着为好,孩子们就在外面,我叫人把他们抱来?”
沈清逐几乎是立刻道:“不看。”
看了,就走不了了。
沈清逐静静地注视着她的脸。
如果她现在看得见,一定会惊讶于沈清逐眼中竟然也能装得下那么多的情绪,那痛苦的、不舍的、肆无忌惮的、近乎贪恋的目光。
半晌,他压了压自己的视线,道:“我要走了。”
殷海烟笑得干巴巴的:“再等等罢,至少等身体恢复。”
沈清逐走近,抬手触了触她的眼角,柔声道:“魔丹还你。”
殷海烟脸上的笑容淡下去,捏紧了拳头,有一瞬的挣扎。
他是铁了心要走的。
放他走,还是打断他的腿关起来?
殷海烟这边正天人交战,一个温热的吻落在唇间,殷海烟愣了一下,感觉体内一股充盈的力量回来了。
就像她给他渡魔丹一样,他以同样的方式将魔丹还给了她。
“自三年前与你相识,之后发生了许多事,虽是段孽缘,可时至今日,我才知自己心中并无悔意。”沈清逐喉结艰涩地滚动了几下,再开口是无比冷静的声音:“但你我终究是两路人,漫漫修道之路,三年时光于我们而言都不过是弹指一挥间,及时止步才是你我之正途。清逐就此别过,愿此生,都不要再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