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公子进去,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下人死死抓住秦鹤年,秦鹤年被压得单膝跪地,屋内传来女子有气无力的嘶喊,秦鹤年绝望怒吼:“娘!孩子还能生,你不能害人!”
秦夫人只是冷眼旁观。
秦鹤年挣扎太过,剧烈咳嗽起来,很快唇边染上了星星点点的血痕。
秦夫人别过脸,狠心装作看不见。
时间被拉得很长,忽然之间,有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安静。
产婆满脸开心冲出来:“夫人!恭喜得了个小公子!”
秦夫人眉开眼笑:“赏!都赏!”
秦鹤年瘫倒在地,片刻之后,屋中忽然传来侍女的喊声:“二少夫人,她,她血崩了!!”
秦鹤年如遭雷击,撑着身子,踉踉跄跄站起来,冲进了屋中。
被褥上一片铺天盖地的红,姜怜杏整个人如同被从水中捞出来一般,苍白、了无生气地躺在上面,像一朵几近枯萎的花。
她见秦鹤年进来了,无神的眼眸中迸发出光彩,干裂的嘴唇喃喃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秦鹤年跪在榻边,握她的手。
姜怜杏似乎很开心,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只能用那双湿漉漉的眼望着他,嘴唇蠕动。
秦鹤年贴近她,哑声说:“你要说什么?我在听。”
破碎的话语从唇边滚落,却调不成声。
姜怜杏有些着急,可惜她哭喊了太久,嗓子已经彻底哑了坏了。
姜怜杏安静下来。
秦鹤年抬头看去,却发现那双眼已经变得空洞,眼角还挂着一串缓缓掉落的泪。
“怜杏!”
“怜杏——”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中途起风刮断了院内花枝,姜时雪猛然惊醒。
不知怎的忽然就没了睡意,姜时雪枕着绵绵雨声,偏头去看身侧的祁昀。
光影模糊,他的眉眼却犹如山峦雪色一般,每一笔都清晰。
姜时雪心下稍安,闭上双眼。
手忽然被人握住。
祁昀开口,声音有些哑:“睡不着吗?”
姜时雪往他的方向靠了靠,依偎着他的肩,低声呢喃:“被雨声吵醒了。”
祁昀温热的手掌轻轻覆住她的耳朵,似要抵挡外面连绵的雨声。
姜时雪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她枕着朦胧遥远的雨声迷迷糊糊睡去,再睁眼,已是天光大亮。
外面雨已经停了。
姜时雪舒展着身子爬起来,趴在窗棂上嗅着外头带着湿意的空气。
银烛匆匆走过来:“侧妃,殿下回来了。”
姜时雪奇怪极了,这个点,往天还没下朝才是。
她才披好外套,祁昀已经踏入院中。
祁昀眉眼间有凝重之色:“阿雪,秦鹤年的夫人,昨晚难产去世了。”
姜时雪一惊,眼前霎时浮现出一双胆怯的眼,她讷讷道:“……怎么会?不是还没足月吗?”
祁昀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又道:“秦鹤年昨夜誓要与秦家决裂,如今呕血不止,已经陷入半昏迷。”
“大夫说秦鹤年生了求死之志,再这么拖下去,恐怕性命堪忧。”
“秦夫人暗中派人递了信过来,说秦鹤年中途清醒时,说想见你。”
祁昀眸光清冷:“见与不见,阿雪,都在于你。”
姜时雪沉默了许久,轻声说:“阿昀,我去一趟吧。”
担心祁昀多想,姜时雪解释:“说起来我如今会在这里,也是因为秦鹤年,更何况那姜怜杏……”
祁昀自然懂她的未尽之言,只轻轻抬手抚了下她的发:“我知道。”
很快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东宫。
秦府偏门处,秦夫人亲自带人守在那里。
此前还红光满面的秦夫人此时眼皮浮肿,形容憔悴,全然没了一个贵妇人的气度。
秦夫人呆呆看着院中开始枯黄的树,想到的却是多年前,她难产两日两夜生下鹤年时的光景。
老爷喜欢的人一直是长姐。
也是,那般活泼爱笑的女子,谁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