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赵法医的分析,程名有些失望,他看了看解剖台上的尸骨,又看了看手里的写满记录的笔记本,语气有点不甘心:“难道就真没办法确定死者身份了吗?”
“巧了,”就在这时,站在他后方的柳安木略微弯起嘴角,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打了个转,又指向自己:“我这人有个特殊的能力,打小我的空间想象能力就特别好,小学的时候还拿过奖。”
程名嘴角抽搐了几下,他和柳安木当了四年上下铺的兄弟,也算穿过同一条裤子。从四年的相处来看,这人平时就总是神神叨叨,而且是神秘文化的忠实爱好者,有事没事还喜欢整点那些“不可说”的东西把玩,虽说确实误打误撞用所谓的“玄学”解决过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但在程名看来那些也都是运气使然。
“那您这‘超能力’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为了不让好兄弟下不来台,程名还是主动充当捧哏。
“当然有关系,”柳安木说:“说不定我仔细看看这些头骨,就能想象出死者究竟长什么样。”
青年的声音刚落下,“肉佛陀”的三个脑袋就同时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球同时转动,贪婪、悲悯、轻蔑,三道目光同一时间直勾勾落在柳安木的身上,它周身的肥肉挤压着气管,使得它的口中不停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赵法医放下骨片,微皱眉头,显然是看不上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做派。
不过他也没打算当面拂了青年的面子,毕竟现在是个人情社会,眼前这个青年的背景他大概也知道一些,表面是个刚毕业的“菜鸟”大学生,但实则却是江海集团的小公子,也不知道脑子搭错了哪根筋,大学竟然跑去学了个法医专业,毕业后又被家里弄进了分局工作——其实说是来工作,倒不如说是来体验生活。
“既然如此,小程,你去请宋老师过来。”赵法医将手上的橡胶手套脱下来,丢到一侧的垃圾桶内,感觉有些头大。显然,他并没有把青年的话当回事,现在也不过是卖青年一个面子,免得青年下不来台。
程名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虽然他并不明白赵法医为什么会附和这个有些荒谬的办法,但还是出于对老法医的尊重,他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现在就去!”
十分钟后,身穿蓝色警服的宋航就坐在了柳安木的对面。这位年轻的画像师面前支着一面花架,镜片后的眼睛像是琥珀一样干净透明,让人很容易联想到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透过镜片,宋航平静地看向面前的青年。
比起严肃沉稳的法医,青年更像是正在演什么≈lt;a href=https:/tags_nan/xgzhenhtl tart=_bnk ≈gt;刑侦局的小明星,这个感觉不仅仅是因为他出众的外貌,更是因为他周身肆意洒脱的气质,与法医这个严肃的职业本身就显得格格不入。
宋航从笔盒里捡起一根铅笔,并不是他平日里用惯的那只,而是随意地拿起一只。这只笔头很尖,明显是从来没有被使用过。从这些细节都能够看出,他并不相信青年能只凭借这些破碎的颅骨,就能在脑中想象出死者的容貌。
“请你尽可能清楚地向我描述死者的长相,比如鼻梁挺或塌,嘴唇偏厚或者偏薄,在画像的过程中我也会询问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如实告诉我就好。”
青年姿态随意地靠在解剖台边,并不在意对面的敷衍:“规矩我都知道,直接开始吧。”
“那就请你先描述一下死者的大概长相,不需要很多细节,只用形容个大概就好。”
“方脸,眉弓向下,颧骨很高,大鼻子,法令纹很重,嘴唇很厚,而且嘴角还向两边耷拉。”
宋航手中的笔尖落在画板上,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青年。人的五官和脸型都是相互联系的,对于不同的脸型,嘴巴还有眼睛的形状、包括鼻梁都会有相对应的走势。
如果青年只是在胡说八道,那五官和脸型,乃至不同五官之间都绝对不可能相匹配。但青年所描述的这些特征之间并没有冲突,甚至通过青年的描述,他的脑海里已经大概勾勒出了一张面孔。
握着画笔的手指微微收紧,宋航坐直了身体,他放下手里的铅笔,重新在笔盒中捡起一只:“死者的眼睛是什么形状?你可以找个形容,比如像是三角形,或者像是柳叶,再比如像是一个圆。”
赵法医抬起头,视线落在那个站在解剖台边的青年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思索的味道。
柳安木虽然是站在解剖台的旁边,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的目光其实并没有落在尸体拼接后的颅骨上,而是掠过解剖台,看向了解剖台的另一边。他把目光放在面前的“肉佛陀”身上,仔细观察:“眼大而圆,黑瞳仁德面积比较大,多眼皮,鱼尾向上。”
宋航手中的铅笔在画板上“唰唰唰”地移动,很快就在画纸上勾勒出了一个中年男人的轮廓。当最后一笔落下,他拿开画纸上方的吸磁,将手里的画像展示给对面的青年:“像吗?”
“鼻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