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是哦,他老婆我见过,个子不高的。”
“那她是……?”
温语槐径直朝着顾嘉宝那边走过去,俯身附耳跟她低声说:“我得回去一趟。”
顾嘉宝问:“那你怎么过去?”
“助理等会儿过来接我,你不用担心。倒是你,在这儿我不太放心。”温语槐握着她的指尖,捏了捏,感觉有些冰。看了眼旁边的朱筠,“劳烦朱小姐照看她。”
朱筠这会儿心情低落,无神说话,点头答应。
“自然。”
温语槐最后叮嘱了几句,提醒她早点休息,别脱衣服。过几天还会降温。顾嘉宝一一点头。“你也别忘了吃药。”
“好。”
两个人就这么低声说着,一时竟然没完没了。直到温语槐的手机又嗡嗡震动了起来,顾嘉宝注意到了,催促道:“你快走吧,别赶不及了回头。”
“嗯。”
温语槐走了之后,顾嘉宝一开始没什么感觉,但看着病房里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她们都是熟识,说着话,朱筠免不了要过去应付交际,她一个人忽而有些感觉孤单。
有好奇的人过来问:“刚才那个说话的是谁啊?”
都是沾亲带故的关系,不好冷脸,朱筠简短答道:“公司的投资人。”
“投资人,这么年轻?”
“现在女孩儿大不一样了啊。”
朱筠过来找顾嘉宝,“我带你先回去。”
顾嘉宝还在对着白墙发呆,恍然回神,不知道回去是回哪儿,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但这里她只跟朱筠熟悉,除了跟着她也别无他法,点头说好。
黑衣服司机开着车,带她们回到了南山镇。
朱筠同她讲:“奶奶的意思是葬在这里,她是就是镇上的姑娘,跟爷爷也就是在这里认识的,现在落叶归根。”
顾嘉宝点头。
她们俩儿回来的最早。
这里昨天还热闹异常,今天就空得可怕,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还没吃午饭,顾嘉宝照顾着朱筠的心情,做饭给她吃。朱筠也放下架子,帮忙洗菜。
两个人安静不说话。
到了下午,朱筠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白纸白布,还有米浆糊。顾嘉宝陪着她一起去贴。
“这样是不是歪了?”
“有点,左边高一点。”
“好。”朱筠调整了一下,“这样呢?”
冬天风吹得刺骨,朱筠也不怕冷,站在寒风中对着整齐不整齐,犹豫了半天才贴上。顾嘉宝坐着轮椅,捧着东西还有她的白孝服。
“穿上吧。”
“好。”朱筠将白孝服接了过来,看向外面公路的远处。“再等会儿她们就该到了。奶奶的遗体要安置在这里。”
南山镇这边宗祠文化很浓厚,老太太的葬礼要按照传统的习俗办,让亲友前来吊唁。
黑白遗像连夜弄好了,但这里半个人也没有,现如今事情到了,朱筠才意识到了需要自己一一置办。
顾嘉宝陪着跟她一起买了贡品瓜果,还有寿衣寿鞋。谁也没想到会这样仓促。
朱筠有些茫然悲怆,顾嘉宝提醒她:“咱们还得给奶奶买花呢。”
她才回神。
“是啊。”
正午阳光正盛,叫人身上燥热,街上空荡荡的,几乎没几个人。剧烈悲伤冲击之后,朱筠只觉得脑子都是空荡荡的,一时间茫然不知道该去往哪里买花圈。
南山镇气候宜人,这里沿街的花店很多。顾嘉宝带着她走进一家,自己先为老太太定了个花圈,思忖片刻,记下挽联。
严颜已逝,风木与悲。
晚辈顾嘉宝敬挽。
朱筠脑子空白,看着人拿着毛笔蘸墨水,写挽联。她旁观只觉得浑身麻木,动弹不得,鼻尖隐隐嗅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白菊花香气。
花店老板从里面拉出来一个塑料桶,里面全都是开得正盛的白菊,丝丝花瓣喝饱了水,沁着香。明明被斩断了根,竟然还活得十分鲜艳。
老板展示给顾嘉宝看,“瞧,都是新进来的。那这个给你们扎花圈花篮。”
顾嘉宝看着花的品相,点头:“行。”
她扭头跟朱筠说:“这花不错。”
朱筠才跟回魂似的,跟着订了几个花圈花篮。等她们回去,老太太的遗体已经被送回来了,大部分亲属也都赶过来了。刚才空寂的小阁楼再度热闹起来,挤满了人影,呜咽声。
那些场面用度体统又回来了,空旷被挤占,那点孤独的哀思无处容身。
朱筠太过伤神,没去应付人。只跟顾嘉宝走在马场的绿地上散步。风也吹不动她沉重的心。
她远远地站着,突然说:“人越来越多了。”
“是啊,都是来看她老人家的。”
朱筠却说:“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多人了吧,往后肯定是散了。人死灯灭,这些人来了,以后就再也不会来了。人再也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