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内的机关有多精巧。
这些年,许是知道她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他总是借着赏赐,送给她这些内藏机关的首饰,或是金簪金钗或是手镯手钏等。
从前她武功低微时,确实很依赖毒针袖箭之物,如今她已是化境后期,这些东西便只能算是旁门左道了。
因为凡是高手,都有真气护身,无论毒针还是袖箭,突破不了对方周身真气,便毫无用处。
但这到底是他一片心意,她将银针拔下来收回金簪,仔细看了看里面的机关,赞叹道:“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机关,世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卫辞闻言有些洋洋得意:“这事就说来话长了,云梨姐姐不妨猜上一猜?”
云梨见他卖关子,正欲回答,突然记起房中还熏着衣裳,忙穿过槅门,将熏笼上熏好的衣裳拿下来,换上新的。
卫辞跟着她走进房间,见她忙着熏衣裳,便坐到窗边榻上,自行倒了杯热茶,一口饮尽,才开口道:“这次和几名同窗去平州……”
云梨一边熏衣裳,一边仔细听他讲这一路的见闻。
“那伙北狄细作自以为伪装得好,殊不知我一眼就瞧出了他们的破绽。不过我没有直接揭露他们的身份,只问他们可是从北边过来行商的。”
“他们先是一慌,随即问我是怎么看出来的。我骗他们说,因为北边过来的人,身上都有一股明显的异味。”
“他们又问我要怎么样才能遮掩这股异味,我收了他们一匣子珍宝做酬劳,才把他们带去了一个臭水沟,骗他们说只要在里面泡上半个时辰,便能彻底掩盖异味。”
“他们信以为真,竟真的下到臭水沟里连滚带泡待了半个多时辰,不过他们万万没想到,他们一上来,就被府衙的捕快拿了个正着。”
“云梨姐姐,你是没看到,他们当时的样子有多傻,哈哈哈哈哈……捕快嫌他们臭,押他们回去的时候,全都拿布条塞着鼻子……”
云梨想到他当时捉弄北狄细作时的促狭样子,忍不住也翘了翘唇角。
这一笑落在卫辞眼里,便如梨花初绽、又如秋波微漾,赏心悦目,动人心弦。
第八章 戏法
见云梨嫣然一笑,卫辞呆了一瞬,惊喜道:“云梨姐姐,你笑了!”
她性子素来清冷沉静,他甚少看到她这样笑。
云梨忙敛了笑,猜测道:“那根金簪就是从那伙北狄细作手中得来的?”
卫辞点点头:“我见那匣珍宝里有根金簪内藏机关,比往日所见更精巧,想着你一定会喜欢,特意拿了回来。”
为了能将这根金簪送给她,回来之前他还特意找了家首饰铺买了些别的首饰,好赏赐给院里其她丫鬟。
“世子有心了。”云梨轻声道。
卫辞想到刚才她那一笑,忍不住从榻上下来,走到书案后,铺了宣纸,研了墨,提笔开始作画。
云梨只当他是一时兴起要画什么路上见闻,便没管他,将衣裳全都熏完叠好收起来后,才走过去看了一眼。
这一看,才知他画的竟是她刚才那一笑。
他琴棋书画皆是一绝,这张画自然也画得栩栩如生,甚至连她耳下一颗小小的痣都画了出来。
她蹙眉看向他,他却一脸无辜地回视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过得一会儿,卫辞才从她清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满地嘟囔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是母妃看到了又要说我不务正业。你把香炉取来,我把它烧了便是。”
云梨将香炉拿过来,打开炉盖,看着他把画卷起来扔进香炉。
然而,在把画扔进香炉前,他耍了个小戏法,调换了画卷。
哪怕他动作极快,她也清楚地看到,他将真正的画卷藏进了左袖。
于是,她朝他伸出手,了然道:“拿来。”
卫辞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左袖中抽出画卷扔进了香炉。
云梨看着香炉里画卷烧得丁点不剩,才将香炉放回原处。
她不知道,在她背过身后,卫辞摸着右袖里藏着的真正画卷得意一笑。
所谓兵不厌诈,一个戏法瞒不过她,那便耍两个戏法,左手倒右手,总算保住了今日这幅画。
他身为燕王府世子,本不必这般偷偷摸摸,偏偏母亲不喜他和云梨太过亲近,这些年屡次想把云梨从他身边调走,都被他设法拦了下来。
为了将云梨继续留在身边,他不得不抬举了燃犀那丫头,处处给她优待,有什么赏赐也是如今日这般让她先挑,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以为燃犀才是瑞雪轩最受宠的婢女。
燃犀眼皮子浅,总以为她挑的是最贵重最好看的。殊不知,他留给云梨的才是真的内有乾坤。
想到耽误了这么半天,还没去正院给母亲请安,便穿过槅门,从厅中桌子上找出两个木匣,一个是给母亲的礼物,一个是给两位庶妹的。
他将给庶妹的木匣交给云梨,让她待会儿着人送过去。自己则抱着给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