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黎低沉道:“我不会让她受伤,等她恢复了,我再跟她好好谈谈。”
凌遥一觉睡到了天光,身边的男人抱着她,和衣而睡,二人挤在小小的病床上。
沈青黎比她先一步醒来,他一动,怀里的人也醒了过来。
他下床后,凌遥感觉身后一空。
他说:“你休息两天,再跟我回京。”
凌遥诧异:“可是,你要在这儿待这么久么?”
“你
什么时候好,我陪你到什么时候,这次我不会再由着你行事。回京后,你搬到学校旁边的那套房子里,我也住过去,我可以睡客房,等你的身体和心情完全恢复了再说。“他的话语很坚定,不让人反驳。
凌遥声音很低:“我今天已经好很多了。”
“你说好很多不算数。”沈青黎道,“先起床洗漱,等医生过来检查。早餐想吃什么?我让助理买了送过来。”
凌遥看着他,一晚上过去。他的面色不是很好看,下巴的胡茬隐隐有冒出来的趋势。
沈青黎也摸了摸下巴,缓了语气说:“难得让你见到我不修边幅的一面。”
医生过来检查了一下,说能睡着就好,精神容易恢复,问题不大,注意饮食与作息正常就行。凌遥不想待在医院,便选择出院。
她想回家,但沈青黎说在家只会睹物思人,对睡眠无助,拒绝了她的要求,收拾几样行李就直接将她带到了酒店。
晚上大家一起吃饭,聊了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沈青黎看着秀姨,说道:“要不秀姨也一起回京吧,刚好照顾阿遥。”
凌遥道:“我不用人照顾,秀姨的孙子刚出生,她打算去照顾小孙儿。”
沈青黎点点头:“也好,将来要是有空了,再联系。”
其实沈青黎很忙,但他把电话调成了飞行模式,由助理章铭打点那些工作。吃罢晚饭进了套房,助理才跟他汇报一些公司的事。
凌遥从房间里出来时,章铭停了停,沈青黎说:“不用避讳。”
章铭这才继续汇报。
凌遥没久待,借着玩手机回到了房间。
不久,隐隐听见他在开视频会议,语气颇严肃,大约是公司那边出了些事。
晚上十点多,沈青黎推开房间的门,见她已经洗漱完毕,乖乖躺在床上。他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儿宵夜?”
凌遥说:“我刷牙了。”
“吃完再刷一次?”
“不了,我不饿,你去吃吧。”
他道:“我也不饿,先去冲个凉,再哄你睡觉。”
也许是没有在家,换了个环境,而且这个环境里只有沈青黎,凌遥的状态好了不少。
他抱着她,各自嗅着对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凌遥说:“明天就回去吧,我请了好多天假,得去上课。”
他说行:“我让章铭订机票。”
“但我想在出发前,去一趟光孝寺和六榕寺。”
沈青黎也点头:“我陪你一起去。”
凌遥陪外婆来拜过无数次佛,这一次,没有了外婆的陪伴。
她在六榕寺里点了沉香,请了酥油灯,在光孝寺里借花献给了佛,虔诚为去往极乐世界的老人祈福。
佛祖慈眉低垂,善目而视,凌遥双手合掌,在心里告别了自己最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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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的余韵如同春蚕吐丝,连绵不绝。
返校后,时不时会想起那个体面的老人,哀伤的情绪便翻涌而至。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外婆知道自己的外孙女并没有跟那个男人断得一干二净,反而藕断丝连,千丝万缕,外婆会不会生气。
应该会吧。
但老人也只是不想她受伤,不想给他父母添麻烦,让他们为难。
凌遥倚在阳台,眺望学校的操场,默然低叹。
沈青黎从身后抱她,手搭在她软软的小腹上,低头,下巴搁在她肩膀:“已经十二月中旬了,今年的初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来。”
凌遥:“你在瑞士还没看够雪吗?”
“这里的不一样,想跟你在这里看一场初雪。”
“那得慢慢等哦,听说有时候要到元月才下雪。”
他蹭着她脸颊:“我有的是时间。”
这段时间,沈青黎一直留在京陪着她,她上学时,他会去公司,她放学时,他会比她早一步到家。他在苦练自己的厨艺,时不时会打扰秀姨,向她讨教煲汤技术。
他真的是个很温柔很耐心的人,就连晚上睡觉,也只是抱着她,哄她入睡,最多浅浅地亲一亲。
但她知道,他为此推掉了一些出差计划,他嘴上说公司有他没他都一样,事实上国外的项目是他一手促成的,很多事情都要他过目和拍板。
他们偶尔会回公馆,那些小鱼确实长大了挺多,冬天室外冷,池子里的水加了温,鱼儿游得还算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