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鸣蝉笑得更冷:秘书处要是让我跳楼,我还得给他们表演一个?
第33章 油画
这场谈话自然是不欢而散。
岑鸣蝉自认为工作算得上兢兢业业,离职也是积极交接,想着与公司好聚好散。
没料到会出其他幺蛾子。
然而她此刻最担心的还是那声足以让她身份暴露的鸣蝉。
她点开社交软件,发现十八岁的自己并未发来什么消息。
这反而很不正常,匆促的挂掉电话,换她的性子应该是会来问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回到工位,咬着唇思考如何解释那声从同事口中说出的鸣蝉。
【刚刚手机放在一边,我用耳机跟你通话的,屏幕亮着,结果有好事的同事拿起我手机来乱翻,想问我备注的鸣蝉是谁,这才挂了电话】
这样的解释,有些苍白,也有些勉强,但她已经无法想出更好的说辞。
消息发送之后,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收到秒回的回复。
岑鸣蝉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对方只是上交手机试训去了。
然而内心的焦虑依旧令她坐立难安,整个下午她都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消息,看看是否有回复。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她下班之后,她选择打车前往与冉眉冬约定的吃饭地点。
在路上,她终于收到了消息。
【怎么有人素质那么低啊,乱动别人手机】
【姐姐不要生气喔】
【我在基地吃饭啦,助教说我们招到阿姨了,明天来试岗,明天我们就不用去圣迹那边吃了】
岑鸣蝉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回复道。
【那真的是太好了】
想想也是,遇到自己这种事实在太荒谬了,她再敏感,应该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她与冉眉冬吃饭时,忍不住吐槽了上司午休把她喊去,让她去接待总部领导的事。
她熟练地将鸭肠下进番茄锅中,眉染怒色地说道:眉冬,你知道我怎么回他的吗?我问他,秘书处要是让我跳楼,我也得给他们表演一个?
拿秘书处压我,也不看看自己算什么东西。
冉眉冬看着她,问道:明天你怎么办?
岑鸣蝉冷冷笑道:上班呗,我想看看是谁这么大架子,点名让我伺候他,也不怕我把他全家送进火葬场。
她依旧是余怒未消,又说道:傻逼公司,迟早倒闭。
她说完,发现冉眉冬在用一种说不上来的眼神看着她,很温柔,又带着些缅怀。
她面对冉眉冬,怒气渐渐退去,表情也变得柔软起来:眉冬,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呀。
冉眉冬低下头,内心五味杂陈:很久没有听过你这样骂人了。
岑鸣蝉喜欢骂人这件事,冉眉冬早有领教。她一直把爱骂人的这个坏毛病归结于岑鸣蝉打游戏打的。
肯定是游戏里的人喜欢喷队友,这才教坏了鸣蝉,让她有了这么多骂人的词汇量,动辄就要把人全家送进火葬场,户口本只剩一页。
她也劝过鸣蝉少骂人,但是没什么作用,加上她觉得鸣蝉自己也有分寸,因此她便没有再多说。
后来亲友滤镜叠了八百层,她还将这种行为美化成了性格鲜明与爱恨分明。
那是什么时候岑鸣蝉变了的呢。
还是那场她不愿意提及的人祸,岑鸣蝉好似一夜就勘破红尘,性情大变。
先前她会在意的事,如今通通不在意;她也笑,笑得浅,再不会兴高采烈如中彩票。
她也不悦,只是蹙蹙眉,也就不再计较,爱骂人全家的毛病更是直接改掉。
用岑鸣蝉的原话来说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不如多积口德。
她还是她,但是不是那个她熟悉的她了。二十五岁那年宛如一道分水岭。
岑鸣蝉那幅原本色彩明艳,用笔大胆,饱和度极高的,热烈而绚丽的油画,自此却变成了寥寥几笔墨点的白色宣纸。
寡淡,单调,又疏离。
如今她再度听到岑鸣蝉骂人,觉得这样很好,很鲜活,让她很想念。
岑鸣蝉意识到她的反应看起来有些过激了,事实上公司运营过程中,出现过各种各样的奇葩问题。有一些她也会拿出来当笑话讲给冉眉冬听,从来没有像今日一样烦躁地骂街。
她捞出鸭肠,送到冉眉冬的碟中,她记得冉眉冬是不喜欢她这样骂人的,于是主动检讨道:我刚刚不该骂人的。
冉眉冬还是了解岑鸣蝉的,今天见面时她就发现岑鸣蝉的状态不对,有些不同以往的亢奋。
她在不安,她很焦躁。
像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要紧事。
于是她温柔问道:发生什么了吗,鸣蝉?
岑鸣蝉被问的一怔。这些年接触,她与冉眉冬都太熟悉对方的脾气性格。所以她能意识到她今天太烦躁了,冉眉冬肯定也能看得出来她这奇怪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