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恍神地说:“这真的太像一个梦。”
两个人回到包间时,苏让月已经看不太出异样,桌上已经开始传菜,他走到爷爷身边坐下。
徐炎挨着他坐,挑眉道:“你去哪了?”
苏让月现在的腿还是软的,脸上却不露端倪,微笑道:“出去透了口气。”
徐炎给他倒茶,微微倾身,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你也觉得无聊吧?”
苏让月拿起茶杯,抬起头时,对上了阿古达木看过来的眼睛。
锐利、深沉,明显不悦。
他放下了茶杯,靠进椅子里,唇角噙笑。
他觉得阿古达木吃醋的模样很有魅力、很可爱。
“让月,”巴图叔叔忽然道:“你的手腕上的东西可以给我看看吗?”
苏让月今天穿着t恤过来的,一个纯棉的白t,露着胳膊,手上戴的东西一目了然。
他戴习惯了,把这事儿给忘了。
下意识看了阿古达木一眼,见他已经开口:“乱看什么?”
巴图叔叔低声说:“和你从小戴的那个很像。”
阿古达木脸不红心不跳,敷衍他:“认错了。”
苏让月忍住笑,低头喝茶,冰冰凉凉的银镯上滑。
巴图叔叔有点懵,倒也没纠结,转而说道:“让月,以后要麻烦你多照顾阿古达木了。”
他虽这么说,但语气里对儿子的满意和骄傲是遮不住的,戴着两三块宝石戒指的手拍着阿古达木的肩,与其说是托他照顾,不如说在炫耀自己的儿子。
苏让月一怔,看向阿古达木。
那优雅矜贵的蒙古族年轻人望着他,礼貌道:“我以后要在扬州工作,麻烦哥哥照顾了。”
苏让月缓缓弯起唇,慢悠悠道:“我会的。”
这顿饭吃得时间有点长,屋里亮起灯光,外面华灯初上。
苏让月搀扶着爷爷出了酒楼。
酒楼门口,阿古达木站在父亲身后,高大的身影在扬州繁华的街头如鹤立鸡样存在。
爷爷在和朋友们告别,苏让月单手拿着手机,按了几下。
隔着几步,阿古达木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
上了出租车以后,爷爷谈性仍然旺盛,跟他聊起了巴图叔叔。
上一次去锡盟,苏让月只看出他们家很气派,但是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爷爷说:“做新能源开发的,我们认识的时候巴图还是个小伙子,真是非常能干。”
苏让月坐在副驾驶,握着手机,好奇地问:“您真的抱过阿古达木吗?”
“不信吗?”爷爷笑道:“别看小伙子现在那么高大,谁都有一丁点的时候。”
苏让月随意点点头,又听爷爷说:“那是一个有些特别的孩子。”
苏让月转过头看向后排:“哪里特别?”
爷爷说:“巴图曾向我求助过,他说那孩子五六岁时还不会说话,像自闭症,又查不出来。”
苏让月一怔,他只知道阿古达木幼年总是囿于梦中,并不知道这件事。
他敛下眸子,问:“后来呢?”
出租车里很静,光线暗淡,爷爷看不清他的表情,叹了口气,说:“听说他总是说些奇怪的话,后来当地的萨满说他有长生天的庇佑,他在找人,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苏让月有些出神。
把爷爷送到老宅,他回到了当行。
一条街上的店铺大多仍开着门,他在饮品店买了杯西瓜汁,转进安静的巷子,回了店里。
外面朗月当空,窗上的小乌龟正扒着玻璃缸立起,吸收日月精华,企图变成龟仙。
苏让月燃起茉莉花香,坐在柜台后面,翻开记录册子。
门上铜铃声声脆响起,苏让月抬起头,看向走进店里的人,微笑道:“欢迎光临盛谦瑞典当行。”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潮流休闲服,左耳上戴着绿松石耳环,抬步走进店里,看向店中的老板,开口道:“我来找人。”
苏让月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好整以暇看他:“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