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也才当了几千块,你开口就要一百万?”
苏让月:“那是1950年的当票,那个当金,在当时也是十分合理的,超过六月未赎当,画归典当行所有,如果你要买,就要遵循我们的定价。”
“可是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东西!”男人沉沉道:“最多三十万,你必须还给我,否则我就去告你。”
姑姑皱着眉,将画收起来,男人想要阻止,苏让月挡在姑姑面前,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说:“尽管去告好了,随时奉陪。”
男人不依不饶,伸手去推他,他的眼里只有那幅画了,满眼贪婪和占有欲,用的力气也极大。
下一瞬,一声低促的惨叫声响起,男人的手臂被反压在背后,额头疼出了冷汗,高声嚷了起来。
苏让月游刃有余地控制住他健壮的身体,斯斯文文道:“当初张道儒先生来当画时,虽落难也仍是铮铮文人傲骨,他再三恳求当铺留着这副画,说以后一定来赎,我们遵守约定,留到现在,也很高兴你能上门。”
“但是……”姑姑抱着画,站在后面,面色疏冷道:“他大概不会愿意把画交给你这样的后代保管。”
苏让月收拾了店里,燃起熏香,天色已经暗了。
窗前的乌龟慢吞吞往拱形玻璃缸上爬,苏让月趴在桌上,疲倦地睡了过去。
安神香薄雾袅袅间,店门口的铃铛响了两声,有人走了进来。
苏让月抬起头,见那是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清瘦,步履沉稳。
“我们已经打烊了,”苏让月从桌后站了起来,微笑着看那人,温和地说道:“您明天再来吧。”
那人在店中央站住,没再往里走,当行里没开大灯,只桌子这边开了盏台灯,光线调得很暗,来人的身影隐在昏黄的薄光里,有些看不清模样。
苏让月眯起眼睛,努力看过去,听见那男人斯斯文文地开口:“多谢守诺,不孝后辈惊扰老板,实是对不住。那幅画,我便不赎了。”
苏让月一怔,抬步匆匆走出柜台,右腿忽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他低下头看。
身体轻微一晃,他缓缓从发麻的手臂中睁开眼睛。
店里一片寂静,香炉仍静静燃着,窗外的雨沙沙轻响,天地间一片寂静。
昏暗的台灯薄光笼罩当行的大堂,静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苏让月揉揉眼,低下头,发现越狱的小乌龟正慢吞吞往他的右腿上爬。
他俯身,将乌龟捡了起来,小乌龟四只爪子在空气中慢吞吞划动,苏让月的目光再次看向空荡的大堂,方才那人站过的地方。
怔怔发了一会儿呆,他把乌龟放在桌上,拿起他翻看到一半的手册,按开红笔,在其中一页上打了个叉,书写客人放弃赎当。
桌上手机忽然亮起,苏让月点开屏幕,阿古达木给他发消息:“哥哥,睡了吗?”
苏让月轻轻勾起唇,在对话框里输入:“还没有,正准备下班。”
那幅画已经归盛谦瑞典当行所有,爷爷带着画去参加鉴赏,在内许多同行围着这副画称赞。
苏让月靠在一旁的墙上低头打游戏,爷爷瞪了他好几次,他不得已走了过来去。
一个三十左右的年轻人看了苏让月好几眼,爷爷笑着引荐:“这位是徐馆长的孙子,叫……”
“徐炎,”男人彬彬有礼伸出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苏让月。”
苏让月浅浅握了握他的手,礼貌道:“您好。”
老先生们在一起喝茶品茗,两个人就在一边坐着闲聊。
闲聊里,徐炎提到了那幅画:“爷爷非常喜欢那幅画,我问过好几次,想要买下来,但是苏老先生不肯割爱。”
苏让月笑了笑,低着头回了个消息,随口问:“你出价多少?”
徐炎:“刚开始出150万,后来加到200。”
苏让月抬眸看他,摇摇头,道:“这些老物件儿,在懂它的人眼里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