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式优雅的皮鞋磕在地面,笔直长腿缩短了那段不长不短的距离,平稳的脚步停在他的面前。
那双沉稳的眼垂眸看他,记忆里熟悉的声音低沉回答:“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
登机牌还在指缝夹着,上边清清楚楚印着他的航班号与此行目的地。
孟星回缓缓收紧指节,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候机厅明亮的灯光被光滑纸面反射,他有点看不清上面的字。
空气空白了几秒,那个人依然站在他面前。
略显狼狈的沉默里,他强迫自己地云淡风轻地笑笑,轻轻挑起唇,温和地说:“真巧。”
华啟没说话。
他挺拔的身影安静地落在孟星回的眼底。
这是时隔两年,他第一次距离他这么近。
春夜的南京,确实有点冷了,冷得他呼吸都有点打颤。
手发着僵,动作艰难。
他抬起来,将口罩又往上拉了拉,拉过冰凉的鼻尖,再次抬头看他。
他不知道该不该受宠若惊,时隔两年,自己变化这么大,还戴着口罩,华啟居然还能认出他来。
相比来说,华啟的变化并不大。算起来,他今年刚过三十一岁,气质较以前增添了几分沉稳,颜值却一点也没跌份。
量身定做的机长制服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笔直周正,剪裁精良的西装勾勒出劲瘦腰线,袖间和肩上扛着四道杠,那代表了他的责任和身份。
黑色西装,白色衬衫,蓝色的领带,他一直觉得南航的机组服装设计审美十分在线,但对身材要求也很严苛。
比如这一身西装,对腿长肩宽的人十分友好,譬如华啟,穿着有一股子禁欲范儿。而对于华啟的一些同事来说,就略微有点灾难了。
两年过去,机长制服有了细微变化,但华啟穿起来,仍然耀眼到让人不自觉倾目。
孟星回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特别尴尬,尴尬到他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
半晌,他慢吞吞开口:“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先去忙吧。”
他的同事正在等着他,拉着行李箱,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华啟:“飞机落地昆明后,可以等我半个小时吗?”
孟星回:“……”
华啟的语气很平和,没有半分火气,似乎也没有对他的怨恨。
好像是从前最平常的日子里,他在和孟星回做着一次再平常不过的邀约。
飞机落地昆明,顺利的话,大概是夜晚十一点左右。
那时他应该已经很累,要找个酒店补眠。
见他不说话,华啟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更快一点。”
他的心脏突突跳,发悸,发疼,还没有想好怎么拒绝,就恍惚间听到自己说:“嗯。”
华啟静静看着他,还是没走。
孟星回下意识想回避,却见他走近了一步,走到他的面前。
然后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摸向了他的衣服。
背包就在腿边,孟星回身上顿时起了一层汗,下意识按住了背包,休闲裤右边口袋却是一轻。
他的手机被摸了出来,直接,熟练,目标明确。
华啟垂眸看手机,没有向他询问什么,熟练地输入密码解了锁,然后,输入了一串数字。
接着,华啟身上的手机响了。
孟星回轻轻抿起唇,低下了头,随后,华啟把手机还给了他。
他转身,向同事走去,脊背笔直,步伐均匀,是军人的姿态。
落地窗外天色已经全黑了,候机厅的灯光很亮,大理石地板反射出轻辉。
周围有很多人留意到了华啟的存在,还有小姑娘在偷偷拍他。
孟星回怔怔看着他,无意识咬着自己的唇。
那人走出几步,脚步微停,忽然侧身。
孟星回仿佛一个被抓包的偷窥者,脸瞬间火辣辣的疼,他想要移开视线,就见那位年轻的机长转头望向他,声音不高不低地开了口。
“不要再把我删掉了,”隔着来往的人群,华啟沉稳的眸子望着他,说:“等我。”
“那个是机长吧?肩上四道杠,一定是机长。”
“帅得有点过分了吧!我都看晕了!”
“好后悔刚刚没有要他的联系方式。”
“算了吧,”一群大学生里,一个男孩儿压低声音嗤笑道:“他们的圈子很乱的。”
……
孟星回注意力有点难以集中,那些话从他耳朵进去,轰隆隆的,大脑一片混沌,他有点理解困难。
从背包里拿出药片,囫囵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用矿泉水咽下。
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口,他后知后觉察觉了药片的苦,苦到他五官都有些痛苦。
周围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熟悉的味道,他抬手,捏了捏鼻梁,闭目良久,重新翻开了书。
口中药物带来的苦涩缓缓褪去,周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