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时,我有点紧张,掌心都有些发汗,深呼吸了好几次,推开教堂那两扇大门的时候,我先挂上了微笑,探头进去,轻声说:“爸爸妈妈,大哥二哥,类类回来啦。”
里边空荡荡的,回荡着我的声音。
爸爸妈妈和大哥二哥还安静地在原地坐着休息,只是已经变成了白白的骨头,大哥的头掉在了地上,我走过去捡起来,轻轻放在了他的膝上。
我坐回了爸爸妈妈中间,笑着与他们分享我这一路的辛苦,并询问他们:“对了,你们见过三哥吗?他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没有人回应我,他们可能心情不好,又在无视我。
我有点无奈,只能陪着他们坐着,正午的阳光透过失去玻璃的窗框洒进来,我们一家享受着日光浴,直至太阳慢慢西斜,夜色悄无声息地爬进了教堂。
我站了起来,揉了揉有点酸的腰,走到窗口的位置。
我捡起地上遗落的骨头,挨个儿把它们从山上扔了下去。
做完这些,我拍拍手上的灰尘,向门口走去。
我推开大门,看着月色中家人们的影子,弯着眼睛,温柔地说:“我在地狱里也不要见到你们了。”
第464章 乐园
我又不知道去哪里找三哥了,在夜里走山路,边走边苦思冥想。
因为太过出神,所以当被一个长了十几只眼睛的巨型猫头鹰拦住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
猫头鹰面向着我,我觉得它的十几只眼睛在各看各的,那细小的瞳孔把我密集恐惧症都看出来了。
我这一路还没有遇到变种袭击,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一路都很庆幸,这只长了很多眼睛但好像很瞎的猫头鹰张开嘴,吼了一声,那刺耳的响声就像在我的耳膜上狠狠刮过一样,难受极了。
我摸出身上的短刃,警惕地盯着它,如果只有它自己,我自己应该是可以的。
像是终于观察够了,它忽然撑起翅膀,尖叫着向我扑了过来。
巨大的翅膀将树上的叶子刮得纷纷困,气流冲得我差点睁不开眼睛,我下意识挥手挡了一下,我摸到了它的羽毛,然后,它“嗷”地一声飞了出去。
我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四处观察,风平浪静,然后,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
那只猫头鹰砸到了树上,十几只眼睛同时晃悠悠转动,然后安详地闭上了。
我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位置。
浑身的血液瞬间凉透,我将双手摊在面前,恐惧地发起了抖。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左手变成了熊掌?
长着白毛的熊掌。
轻轻戳那只柔软的肉垫,甚至还能敏感地感受到细微的痒。
它是长在我的身上的,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我毛骨悚然。
和右手一样大的爪子,长了五根黑色锋利的指甲,白色厚重的毛覆在上面,里面是黑色的肉垫。
我飞快向前跑,循着水流声音的方向。
终于,我找到了一个小水潭。
月光照在水潭里,把我的影子照得清晰,我看到自己的脑袋上长了两只雪白的熊耳朵。
我哆哆嗦嗦去薅了一把,疼得我低呼出声。
我记得我的左肩和左臂没有了,被一只白色的熊吃掉了。现在,我的左肩向下的位置,变成了熊。
生存在末世十年,我再笨也能明白,我和它融合了。
和那只讨厌的大白熊。
我瘫坐在水潭边,很久都没能爬起来。
月亮上了中天,我重新踏上了路。
这片荒野上只有我一个人影,怪物也不怎么搭理我。
我边走着,边薅自己头上的耳朵,企图把它薅下来,可碰它和碰我自己的耳朵感觉一模一样,承痛能力也是一样的。
除非我能狠下心用出把自己的耳朵薅下来的力气,否则是不行的。
可是我仍和自己较劲,薅完耳朵薅熊掌,越来越暴躁。
我走了很远很远,蜷缩在荒野上睡着了,醒来后耳朵不见了,手也变成了正常的样子,我发现,变化好像是和我的情绪相关。
月光明亮,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孤独地走在路上。
我走走跳跳,张开双臂,观察月亮的影子。
小时候被爸爸打到不敢回家,三哥就会在家附近的公园里挨个找,有一次他在公园的滑梯里找到了我,牵起我的手,领着我回家。
那天月亮很亮很清澈,洒在地上,像是水一样。
三哥张开双臂,告诉我辨别方向的办法。
我在向东南走。
我想回家看看。
我好像被末世所忽略了,谁都不理我,变种见了我也躲开走。我太无聊了,在路上绑架了一串野兽变种,用绳子牵着它们和我做伴,可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它们咬断了绳子逃命去了,我睡醒后,手上就只剩下一截断掉的绳子头。
离家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