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这是我们待了一年之久的幸存者基地,自从这个基地两个月前被一伙强盗占领后,我们一家就躲进了地下。
那个藏身的地方是一个老头儿带我们进去的,我们那时正被强盗追杀,他好心肠地把我们带回了自己的躲藏地,还把为数不多的食物分给了我们。
可惜,几天后,一次和爸爸、大哥寻找食物的外出后,他没再回来,爸爸说他被怪物杀死了。
我们在那里躲了很久,想要找机会趁着强盗们不注意离开,这个机会等了很久,而在这个过程中,三哥出事了。
火光点亮了夜色,暴雨中的披着斗篷的家人正望着着火的方向,神色不明。
“他们死了吗?”我问。
三哥没说话,爸爸转头看我,我明显看到他的目光在触及三哥时瑟缩了一下,他的语气放松,我却好像听到了一点僵硬,他说:“嗯,坏人都死了。”
“那我们去哪里?”我问。
爸爸:“去东边,那里有一个避难所。”
我皱皱眉,不情愿地说:“我们可不可以不离开啊?反正他们已经死了。”
大哥望着那片逐渐安静下来的火海,说:“我们已经没有物资了。”
这里是一片荒漠,如果失去了这座城,那么唯一的补给来源都会跟之失去。
有点起风了,有雨水吹到了我的脸上,三哥拢了拢衣裳。
我仰头看三哥,弯着眼睛说:“三哥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三哥低头看我,目光幽深,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笑,也没有说话。
我抓紧他的衣服,听到爸爸略带僵硬地语气说:“傅越,保护好弟弟。”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三哥的眼神变了一下,有什么令人不安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我的腰重重被勒住,骨骼咯咯作响,几乎喘不过气来。
三哥紧紧把我抱在怀里,力气大得不正常,我没有喊疼,只是反抱住了他,安静望着他的眼睛。
渐渐的,三哥的力道松了,他俯下身,将额头抵上我的,低声说:“宝贝,对不起。”
小的时候三哥经常这么叫我,我长大后,只有偶尔哄我时才会这么叫。
但每次他这样叫我我都会开心,因为我总觉得他这样叫我时,我对他而言是和别人不同的,是最特别的。
雨水沾上了他的眼睫,像清晨破碎的露珠,橘色火光映在上面,像是清晨第一抹朝阳,清澈又干净。
我用手指轻轻拨弄掉了他眼睫上的水色,小声和他说悄悄话:“你在想什么?”
三哥凝视着我,眼睛里有我感到陌生的病态偏执,令人不安,他说的话也很古怪,他说:“在想,给宝贝找一只红色的小熊。”
“——爸,有车!”
不等我细想,大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和三哥一起转头看过去,只见那片火海的一角闯出了一辆体积庞大的大卡车,它以高速穿破雨幕,向我们的方向驶来。
残破的荒漠建筑群扭曲静默,火焰吞噬着这片土地上最后的乐土。
直射过来的车灯刺痛了我的双眼,让久未见光的我有瞬间暴盲,而在那前一瞬,我看到妈妈迎着灯的方向,向道路中央走去。
雨夜中传来一声突兀地刺耳刹车声,眼睛渐渐适应光线,我望了过去。
雨连成珠帘不住落下,车灯的光被雨水打散,一片潮湿。
我看到车上的人谨慎地降下一截车窗,居高临下地盯着我们,清朗的声音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妈妈身体纤弱,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我个子还没长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孩子,让那上面的人感到危机感的是我的爸爸和三个哥哥。
我眯起眼睛,想要看清车上的人,可逆着光,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听声音,那人也就二十出头,和三哥差不多大。
妈妈可怜地祈求他:“我们是幸存者,已经在这个基地住了一年多,他们来了我们才躲起来的,求你们带我们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