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给咽了下去。
洛东初开了门,道:“给你拿件厚衣服,夜里冷。”
单北跟着进去了。
洛东初的房间很大,是灰白色调的简约风,看着舒服大气。
单北的目光从窗边的跑步机上收了回来。这四千多米的高原,他跑两步都成问题,更别提健身了。
他揉了揉腮,道:“东哥,有水吗?”
洛东初往里屋走,道:“吧台那儿,自己倒。”
吧台上有各式各样的酒,还有很专业的调酒设备。
他接了杯水,灌了两口,目光在那些酒上看过。
这些可都不便宜。
“你看看这件你能不能穿,”洛东初出来,瞧见他拿着瓶酒,挑眉道:“想喝?送你了。”
单北:“……”
“我不喝,”他把酒放下了,靠着吧台站着:“不用羽绒服吧?”
“那衣服有点薄了,”洛东初将衣服递给他:“怕你感冒。”
是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他发现洛东初很爱黑色。
单北把大衣脱了,套上羽绒服,道:“你不常住在这儿吗?”
屋里虽然看着东西很齐全,但有些冷清,像个样板房。
“我常居西宁,一年也就过来一两次,”洛东初靠在沙发上,低头点了根烟,烟雾散出,有些许传到了单北鼻间。
他垂下眸子,又慢慢喝了一口水。
屋里安静了片刻,洛东初先开了口:“你抽吗?”
单北把杯子放下,摇了摇头:“我不会。”
洛东初扯起外套:“走吧。”
出来时车队刚准备出发,老程冲他鸣了下笛,率先离开酒店。
单北熟门熟路爬上副驾,打开袋子,咬着肉夹馍吃。
刚咬了一口,他微微一愣,透过门口照进来的光低头看,就见里头夹的肉果然是一块一块的。
是红柳烤肉。
驾驶室门开了,他笑眯眯看过去:“东哥。”
洛东初看了他一眼,道:“安全带。”
单北把安全带拉上了,他心情因为这塞得满满的肉变得很好,低着头小口小口咬着,不舍得那么快吃完。
车队走得快,走在路上已经看不见踪影。
小镇上开着路灯,走出小镇一段距离,灯光就换成了星光。
远处雪山静谧,旷野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
车灯照着前路,开得并不快。
单北忽然想起刚来的那天,苍凉辽阔的公路旁靠车站着的那个男人。
神秘、野性,充满魅力,他那时候几乎不敢看他,说话都不自觉有些怯意。
路两旁风景不断后退,短暂被车灯照亮,又隐在黑暗里,他撑着腮看着窗外,想要从那一闪而过的光影里看清夜里的景色。
“东哥,”单北开口道:“听程哥说,你小时候就在这条路上跑了。”
“嗯。”
前方有藏牦牛过路,洛东初缓了车速,望着前路,道:“我爸是跑大车的,小时候家里穷,也没人管我,就把我带在路上跑。”
单北:“……”
单北转过头看他,问:“后来呢?”
洛东初语气很平静:“大了,上了几年学,十五那年我爸出事儿没了,就没再念了。”
单北轻抿了下唇,静静望着他。
牦牛过了,车重新上路。
“老程说你是清华毕业的,”车开出一段距离,洛东初开口道:“厉害。”
车里静了一会儿,单北开口道:“东哥。”
“嗯。”
“十五岁以后呢?”
他问。
洛东初:“把我爸车卖了,在修车厂打工,那会儿对年龄要求没现在这么严格,等成年了,又买了辆大车,在新藏线上往返,之后就慢慢有钱了。”
几句话,把他前半生交代清楚了,没什么语气起伏,也没什么情绪起伏,仿佛中间没什么苦和难,他简简单单发家了,变成了现在这样。
车上没开导航,这里的路洛东初再熟悉不过。
单北拧开水喝了一口,道:“走在路上有过什么有意思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