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了,在他额头上亲一口,摸到他的手,望着它说:“你出门的时候,我也舍不得,但我知道那是你很想去做的事,你想成为你心中更好的赵家禾,我一定要支持。”
他无言以对,但仍旧惶恐。
倘若真的弄丢了她,再好的赵家禾也只是个空洞,他早就忘了真名真姓,是因为她才接着做这个赵家禾。
他深吸气,拿定了主意:“我不放心,我也去。我是你丈夫,我最珍视你,他们就很难说了,遇上什么不得已的事,说丢下就丢下了,那你怎么办?别急着说他是好人,你想想褚三爷,大难来临也不能逃,为了褚家的名声,险些丧命。还有,皇帝要整治他,他就认这个命,原打算牺牲全家去忠国,这样大义当先的人,你能依靠吗?”
确实只有他把她当命一样疼。
她被说动了,愣愣地反问:“他没提你的名字,想是早就安排妥当了,能多添一个吗?你正在忙的事,又怎么办?”
“给他们留信就好了,不用我亲自跑腿。”他撸起袖子让她看胳膊,得意道,“那位大人出行,身边必定要带人,随便换掉一个不就好了?”
她捂脸欣喜,连连点头,“对,你最厉害,一个顶十个,不,是十五个。你还聪明,主意多,万一出了什么岔子,还有机会补短。带上你,再好不过。”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对!”
不用吵架了,真好!
她抱住他,又哭又笑。
第131章 根朽枝枯
这事不能对外泄漏,他亲自去了一趟褚家。这是于自家有功的恩人,门房得过吩咐,一面打发小厮快跑去通传,一面直接将人往里送,以免耽误。
褚颀早在去年就亲眼见识过他的本事,多次诚心招揽,乐得如此,听他说完后立即点头,把定下的计划和盘托出。
赵家禾到家便说了这个好消息,巧善见他仍旧精神涣散,不免担心,小声问:“这是不是打乱了你原定的立功计划?”
赵家禾摇头——褚颀提了她三次,称的都是王姑娘,是何居心?
巧善跟着紧张起来。他一见她这神色,忙说:“我是担心我们都出去了,留下妙妙怎么办?”
“几位嫂子还没接回来,单留下青桃照看,未免太辛苦。把她和妙妙都送去医馆,后院和铺子里都是自己人,又有小五在,就更放心了。不是他家要把妙妙接走做人质吧?”
她自己都不信,摇着头说:“不能呀,几位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又接连送了几次赔礼,方才又有呢,不像个计较的。”
“前几次是真赔罪,这回是遮掩。”
她懂了,明早要出发,他们该提早过去“回礼”。
镇南侯恃功矜宠、顾盼自雄,早就和褚颀不对付,常私下贬低褚家一窝病秧子,不病不灾的褚颀则是个只知道抢属下功劳,托庇祖荫的软蛋。
在宴席上激他是第一步,巧善扮的是侄儿,不用刻意装样子,她这弱身板,正好对上不成器,也不用特地装强,该慌就慌,该乱就乱,正合镇南侯的心意:外人信不过,家里人又不行,看这伪君子能撑多久,哼!
一阵你来我往的暗讽过后,褚颀突然变了调,明着挑他的错,骂他无能又贪婪。
镇南侯被激得脸红脖子粗,怒斥褚颀是以小人之心胡乱猜忌,叫人取来账簿,用力甩到小孩儿面前,冷嘲道:“小兄弟,你叔叔等着你长进呢,你好生看看,看我到底是哪里对不住天下人了?”
小孩儿看看叔叔,再瞟一眼镇南侯,又赶紧转回来看叔叔。
叔叔没动,只哼了一声。小孩儿战战兢兢拿起账簿,匆忙翻了几下,在那两位的针锋相对中慌得丢开了手。
假的,不用记。
褚颀转头呵斥她,叫她别在这丢人现眼。
侍卫把她领走,一路讲大义、家族荣光,说到客馆还没完,关上院门接着教训。
丫头进来送茶水兼窥探,等她走后,借倒茶的工夫,换过两人来接这训话。赵家禾带上她,从窗外翻出去,照着其他人清好的路去了临近镇南侯居处的库房,静待换防的间隙,上了书房的顶,趴伏在那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