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抱我去架子床睡觉,我困死了。”
如兰连忙垂眸退下。
陆栩生接住她伸过来的双手,将她抱起往架子床走,程亦安紧紧搂着他,上了床也不肯撒手。
她神情明显不对劲。
陆栩生将她搁在床榻,脖颈被她双臂圈着,被迫压下身来,悬在她上方问,“你到底怎么了?”
程亦安眼巴巴望着他漆黑的双眸,
“陆栩生,若是我会养蛇,还能驯蛇,每日跟一屋子蛇待在一处,你还愿意娶我吗?”
陆栩生:“”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要问这种刁钻的难题?”
看吧,连陆栩生都怕。
程亦安对云南王的崇敬到无以复加之地。
不是什么人,都配跟她娘过日子。
“我娘养了一百多条蛇。”
陆栩生:“”
对云南王顿时肃然起敬。
翌日上朝,皇帝当殿接见云南王。
陆栩生的眼神不住往云南王身上瞄,这辈子他很少佩服什么人,但云南王绝对算一个。
散朝后,文武官员三三两两从奉天殿迈出,有人留在奉天殿前的廊庑与司礼监的官员叙话,有人立即回衙门当差,陆栩生行至丹墀正中时被兵部尚书拉住了,两个人刚议完事,陆栩生见前方台阶下行来一人。
一席仙鹤补子绯袍,裙带当风,气质遗世独立,非程明昱不可。
陆栩生立即拱起衣袖朝他行礼,
“岳丈大人。”
这时,一双手快速伸过来,将陆栩生扶起。
“诶,咱们翁婿一场,不必客气,不必客气,栩生,方才多谢你替我说话。”
陆栩生僵了一下,慢腾腾抬起眼,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正前方的程明昱。
程明昱手里还抱着那块笏板,长身玉立,眼神无波无澜看着这边。
陆栩生暗叫头疼,目光移至热情的云南王身上,干笑道,“王爷言重了,陆某方才所说乃是常理。哦,对了,来,在下给您引荐引荐”他撩袍往程明昱一指,
“这位是”
“诶,还用得着你引荐,”云南王早就发现了程明昱,将陆栩生手腕一按,
“栩生小瞧了本王,程家当家掌门人,都察院首座,本王岂能不识,”
正待拱袖与程明昱见礼,却见陆栩生清了清嗓,看热闹不嫌事大道,
“他是陆某的岳丈,安安的亲生父亲。”
云南王:“”
目光顿了那么片刻,再度调转至程明昱身上,变得锋利。
你不去见芙儿吗?……
程明昱名贯四海, 云南王虽不熟悉却还是耳闻的,早些年入京见过几回,是极有风度的人物, 每每他与朝中有龃龉, 程明昱从中斡旋, 云南王对他一直甚是推崇, 赞他德才兼备,有国士之风。
但得知他是程亦安的亲生父亲, 那就是夏芙先头的男人。
云南王那一股子火就从脚底窜至眉心。
那一张和气的脸,霎时血雨腥风, 眼如刀斧, “你就是害阿芙跳崖之人?”
云南王嗓音压得很低很沉, 也仅仅是身侧程明昱与陆栩生耳闻。旁的臣工见这边似有争锋,虽好奇却远远避着不敢靠近。
夏芙出事,程明昱一直自责, 当着云南王并未否认,“是。”
陆栩生见他将事情揽在自己身上, 顿感不妙。
果然, 那云南王目露狠厉, 捏着拳头就往程明昱面门砸去!
“不可!”
陆栩生断喝一声,探身往前一掠,一招擒拿手握住云南王的拳头, 挡在程明昱跟前,对着怒火中烧的云南王沉声道,“王爷弄错人了,此事与岳父无关!”
云南王气得不是零星半点,“他都承认了, 怎么与他无关!”
待要挣脱陆栩生的钳制,接着打。
陆栩生迅速摁下他拳头将他往旁侧花坛一带,离得程明昱数步远,“奉天殿前,王爷三思!”
云南王一顿,这才往远处巍峨的奉天殿觑了一眼,轻哼一声,收回手扶着腰背对程明昱。
陆栩生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程明昱,叹息一声,低声问云南王道,“当年的事,岳母不曾与您道哉?”
云南王轻轻瞟了陆栩生一眼,没吱声。
夏芙入京时告诉他,她已身死,与前夫家再无瓜葛,只有一女,尚在京城且已嫁人,其余事她不曾详说,云南王猜到该是伤心事,否则也不至于到跳崖的地步。
也因此,他在上给朝廷的折子中,给她编了个侧妃的前身,取名夏岚,云南王府的事朝廷向来管不着,都是他一人说了算,至于程亦安,云南王已想好,打算收她为义女,正式认在夏芙名下,好叫她们母女正大光明往来。
理由云南王也给的充足,往后夏芙带着孩子要在京城常驻,他与陆栩生公务上往来最多,让陆栩生夫人多加照看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