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地咬住了她的手臂,力度之大几乎能够透出白骨。
可惜莫祈君不会疼。
她满脑子都是,如果匕首还在就好了,不至于这么艰难肉搏。
这样的姿势不知保持了多久,久到身下逐渐没了动静,野狼的四足不再动弹,尖牙也不再用力啃咬,她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松开锁喉的手,想要掰开它的嘴巴,却发现打着颤根本对不上位置也使不上劲,只能跟这面色痛苦的畜生亲密同地共枕。
天色渐晚,莫祈君茫然的眼睛里一无所有,她想自己当真开始下杀手不眨眼了,一个人,一头狼,一回更比一回熟练,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呢?
拉出自己血淋淋的手臂,取出身上还没用完的布条,手口并用绑紧了伤口,她摇晃着起身,拖着野狼尾巴带着尸体往回走。
夜晚的山里尤为容易迷路,好在她沿途做了记号,两步一处弯绕,三步一处小坡,又翻开一簇树丛,直接和霎然睁眼的林疏昀对上视线。
“你”
他首先看到了她,然后才看到左边染血的手臂,以及手里提着的东西。
波澜不惊的眼中一瞬闪过很多情绪,全都是向着她去的,但她这会儿没有心情解读了,像刚才扔药一样把狼尸扔在了他的脚边,转而走向他生起的火苗另一侧坐下。
她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抱住自己的双膝偏头靠着,蜷缩成小小一团,只有一根衣带束起的长发随风而起,衬得整个人分外单薄。
即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也能看得出来她情绪不是很好。
“过来吃点。”
好一会儿,他的声音与肉香一同飘来,她也不计较,拿过一块肉就啃起来,只是平常随口会说的一句谢这回省去了。
狼肉没有调味剂,但是口感烤得刚好,不柴不腻,看得出来林疏昀的确对美食颇有研究。
“你知道以前的朋友都怎么说我吗?”
他忽然开口,她嘴中的咀嚼慢下来,但依旧没有看他。
也不需要回答,他语气如常道:“说我自恃清高,孤高自傲,不把人放在眼里,也根本不会共情理解别人。”鼻中一声轻笑,他自然地问,“听上去是不是和逐空一样?”
“乱讲,才不一样。”莫祈君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意识到自己又被他牵着鼻子主动说话了,马上闭了嘴,咬合得更快了。
似乎没想到她的回答这样没有犹豫,他唇畔轻微一动:“他们说得一点错也没有。”又很快收回,“目中无人的性子在早些年尤为明显。”
他的声音飘渺如尘沙,风吹即散:“那会儿仗着有点本事,想如何便如何,全然不会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也不可能去解释做出事情的理由。”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背井离乡,缘着这这样的性格吃了不少苦头,也终于学会了藏锋和忍让。”
那双望着火光的眼睛有些出神:“一个人生活太久,内心因而更加封闭,所谓人情世故,也只有在迫于生活时候才会当做一种手段。”
性格是身上最能代表自我独特性的一
种存在,若不是经历过大喜大悲,一般不会轻易改变,即便改变了,掐头去尾最本质的特质依然留在身上。
莫祈君晓得,他轻描淡写的“一些事情”,一定是很重大的事情。
可讨人厌的原生性格并非万能挡箭牌。
“所以你觉得对我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傀人,连人情世故都不用讲,对吗?”她嘴角向下,抿着唇看他,神色固执。
她想,他要是敢回答一个“是”字,不管什么理由,她就把吃剩一半的狼肉往他脸上狠狠丢过去。
“原来你生气的点在,以为我给出的理由是对你敷衍了事?”他微微挑眉,有些意外。
“你不知道我生气这个?”莫祈君圆溜溜的眼睛使劲盯着他,眉头锁得紧紧的,“不对,什么叫以为?你就是对我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