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楼枫秀大体扫了一眼,看的出,不仅仅是略短。
佛像清素,漆色掉的斑驳,褪色严重之处,甚至露出内里黏土料子。
尤其观音正面断了一截手臂,后补黏土与本色差异明显,故而交和处上色极厚。
莲座是更那种俗不可耐老掉牙的旧款式,莲花还有残缺部分,匿藏佛身之后,又藏不掩饰,经不得仔细观瞧。
“你闲着诵经,怎么不抽空反思你寺里为什么香火稀薄?”楼枫秀皱眉“你的泥菩萨自身难保,谁会来这破地方上香!”
住持惭愧表示“老衲受教了,那,待再积攒些香火银钱,便请人塑个新式莲座,再为我佛佛身重漆釉色。”
没办法,毕竟一直以来,拜信圣莲道比寺庙的多的多。
寺庙经济效益不大好,为数不多的香客,大多是菩萨座前求子的妇人,抑或到月老祠下求姻缘的少女。
殿中壁画但凡能整得漂亮点,那也是创造盈收的好事。
住持抠搜,又不给银子,还让人加夜班。
这导致楼枫秀烦死了寺里头所有的秃头,但凡路过的小沙弥,全部都挨过他的冷眼。
“施主不如静心坐下,老衲带你诵经。”住持友好道。
“不诵。”楼枫秀拒绝。
“也罢,佛法精妙,经书抄吗?”
“不抄。”
“阿弥陀佛,阿月施主为寺补壁画,是为母亲在天之灵祈福,难道,施主你没有想要祈福的人吗?”
还真有。
“人不在世的,抄了有什么用?”他问。
“离世的亲眷,也许能感知到你的思念,在天上保佑你。”
“我不用人保护。”
话虽如此,楼枫秀却坐了下来,果然开抄经书。
殿内烛火昏暗,他长发遮眼,抄的时候杂乱的发影总挡经文,于是便将遮眼的头发一绑,扎成了高高马尾。
阿月补壁画那几日,清云寺香客日益累加。
观音殿前逐渐呈现拥挤之态,比起以往求子妇女,更多了许多未出阁的姑娘。
而月老祠香火旺盛至极,隔两天就得清一清香炉。
一文一尺的红线,一日售出了上百条,大多悄悄抛在补绘壁画的少年画师足下。
此举令那少年时不时分神,抽空还要从颜料里挑出几根红线。
此行除了增加了清云寺稀薄的手艺,更为本就缓慢进展的补绘壁画事业,增添几分阻碍。
楼枫秀不闻窗外事,一心抄经书,态度端正,绝无不耐。
他每份经书,都将母亲姓名籍贯写的清清楚楚,可见心诚。
不出几日,已经累加了厚厚一沓,尽数供奉在经阁之中。
他寻思他娘要是在天有灵,那一定能被他的思念灌溉决堤。
不消多日,只记得那日午后暮色正好,祭拜完月下老人的姑娘壮胆,走进观音殿。
对沉浸在佛法之妙世界中的楼枫秀,提出一个要求。
“这位公子,我想要一份你亲笔抄写的经书,好不好?”
“不好。”楼枫秀抄经抄的心如止水,毫不留情拒绝道“想要自己抄。”
姑娘被拒绝,也不气恼,便找小沙弥要了笔墨,在他身旁的蒲苇团上坐下。
她温声细语道“公子,你抄的哪一本,我和你一起看着抄,可以吗?”
楼枫秀看了一眼,经卷上乱七八糟张牙舞爪自己都认不出的文字,当即矢口拒绝道“不可以。”
拒绝完,还用手捂住经书。
姑娘不舍得死心,便要了卷经书,拿出刚买来的一根红线,作为文签,明晃晃放在经卷上,遂抄了起来。
她抄满半页纸,偷偷看了他三回。
少年马尾扎的高高的,额心美人尖明晃晃沁出细密汗珠,烛火映着俊秀五官,目光肃穆,抄写经文庄重认真。
片刻后,姑娘碾动经书红线,忍不住开口“你的字真特别,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写字,我抄完的话,可以和你交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