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雀一听这话,当即炸了毛,蓬松的羽毛根根竖起,两只翅膀竟像人手臂似的往“腰”上一叉,圆滚滚的身子立在地上,那模样别提多滑稽了。赵萤看得“噗嗤”一声笑出来,随即蹲下身,伸出指尖往那圆乎乎的小鸟头一弹。“化形大妖是吧?本事挺大啊,还偷我糕点吃!”
“你敢弹我!老子跟你拼了!”
灵雀被弹得晕头转向,更是愤恨交加,扑腾着翅膀就往赵萤手上啄,一人一鸟竟真在屋里闹作一团。赵萤左躲右闪,故意逗得灵雀团团转,正玩得不亦乐乎,屋内却忽然荡开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压,瞬间将这场“闹剧”制止。
“好了。”
那男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只是那股灵压气息一穿过身体,顿时将赵萤震在原地,竟有一瞬动弹不得。
这人,绝对是元婴期!
而同她一起被震慑的,还有那只灵鸟,此时也已经乖乖收起炸开的羽毛,蔫头耷脑地站在桌角,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小友,事情在下都已明了。”男子语气从容不迫,姿态平和地望着赵萤。“是在下管教不严给小友添麻烦了,做为赔偿,小友可前往我奇灵阁二楼,任意挑选一样心仪的灵宝。至于所需灵石…”
他话音微顿,目光轻飘飘地转向那只努力缩小存在感的雀鸟,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便由这位“化形大妖”替你支付。”
可他的话音还没落地,那原本装死的雀鸟又突地炸毛起来,扯开嗓子狂嚎。“厉轻鸿!你敢动老子私房钱!”
而一旁的赵萤一听可以白挑一件灵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面对一位修为高深的陌生大修士,该有的礼数还是半点不敢少。她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地鞠下一礼。
“原来是奇灵阁的主人厉前辈,晚辈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前辈海涵!”
她就说此人为何这般从容淡定,不仅修为,连身家底气都雄厚如此。不过,赵萤的目光忍不住望向那炸毛的雀鸟,它竟敢直呼大修士名讳,且语气里毫无敬畏,难道真是修为不俗的化形大妖?
“无妨,小友请自便。”厉轻鸿全然无视那跳脚的雀鸟,仅对赵萤淡淡一点头,便下了逐客令。
赵萤也识趣,一拱手便干脆利落地出了雅间,直奔那二楼而去。
随着雅间的门扉轻轻一合,宁静的屋内瞬间响起交谈声。
“那是脏款,可不是你的私房钱。”人一走,厉轻鸿便气定神闲地继续端着茶盏,语气平淡地陈述事实。论驯服器灵驾驭法宝,他自认颇有心得,只不过眼前这只自称上古器灵的贼鸟除外。
这家伙的嘴里可没几句实话,一时哀叹自己灵体受损失了记忆,转瞬又吹嘘自己曾是威风凛凛一方化形大妖的坐骑,一会儿干脆拍着翅膀吹嘘自己便是那化形大妖。总之,真真假假,没个虚实。
但平心而论,此雀虽嘴上没边,能力倒是有几分。他抽身不在的时候,这雀鸟料理起奇灵阁的大小事务,倒也没出什么大岔子。就是性子贪财,总爱乱标价格胡吃灵石,眼下,正叫他一并吐出来。
“什么脏款!都是你情我愿明码标价的买卖!再说了,我辛辛苦苦看店,收点辛苦钱怎么了!”那雀鸟猛地扑腾了一下翅膀,周身化作一缕晃眼的七彩灵光,显化出一位身材魁梧并穿得花里胡哨的中年大汉。他满脸愤愤,气冲冲地一屁股砸在旁边木椅上,震得茶盏都哐当作响。
好不容易得了两瓶燃魂香,本就是要趁着兽潮狠狠捞一笔来着,却不想被厉轻鸿这厮轻飘飘地拿来当人情送了一瓶。他只能趁厉轻鸿不注意,将另一瓶偷偷标高价格,说破了嘴皮才忽悠一个冤大头买下。这下倒好,灵石还没捂热,又要白白大出血!
不过,方才那女修身上,总感觉萦绕着一缕熟悉的气息。
“事已至此,可由不得你讨价还价。”厉轻鸿放下茶盏,话锋一转。“对了,这段时间我会在宗内处理事务,你务必看好奇灵阁。”
“好说好说!包在我身上!”原本还垂头丧气的大汉一听这话,眼睛一亮瞬间来了精神,把胸脯拍得邦邦响。
待厉轻鸿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传送阵内,那恭敬的大汉立马贼兮兮地一扯嘴角,周身灵光再闪,竟幻化成一位模样端正斯文有礼的中年男子,坐进了那主位的木椅之中。
血月当空,浓稠的黑雾悄无声息漫过嶙峋山峰与飞檐楼阁,将天边点点星光彻底掩盖。一道急促的灵光掠过树梢,停在一方肃静的厅堂,随即轻轻一荡消散在空中。
“夫人,贺真…死了。”
层层糜丽纱帐被一只苍白的手挥开,露出内里软榻上的身影。一位衣领大敞的男子坐起身,长相艳丽但眼神凶狠,阴鸷地盯着下方的人。
“你说什么?”一道柔媚的女声轻轻响起,而随着女子起身,缓缓露出了她的样貌。那是一张肤若凝脂眼含秋水的美人脸,看上去柔弱无骨,可眼波流转间,却又勾人魂魄魅惑众生。她低垂着眼睑,红唇微张,似乎是被这消息惊得失了神。“怎么会…他前几日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