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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必要的好运」(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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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理成章地转过身,随意地朝他摆了摆手,说谢谢你来送我,然后朝着安检口走去——

不行,他无法接受。

一股莫名的不甘和恨意喷涌而出,林鹤洋奔上前去,手指狠狠抓住苏瑞的小臂。

「喂、干嘛?!很痛。」

「你还会回来吗?」

苏瑞轻描淡写地说,「我不知道。」

「你总可以回来旅游的吧?」林鹤洋说,「或者是、再申请硕士出来唸书。」

苏瑞嗤笑道,「这个我觉得八成是不可能了。」

「是『不能』还是『不想』?」林鹤洋吼道,惹得刚巧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一家人侧目。

「鹤洋,我『不能』,也『不想』。」苏瑞叹了口气,「就这样吧,就像你说的,我还能来旅游,我会和你联系的。」

——「就这样吧」。

就这样?

「做我男朋友呢?」

「啊?」

「啊?」

苏瑞那双飞挑着的桃花眼瞪大了望着他,「你疯了吧。」

「我没疯。我清醒的很。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清醒过。」林鹤洋飞快地说道,好像很怕他稍作停顿苏瑞就会趁虚而入似的,「你不是gay吗?有什么关係,我最近发现男生我也可以,我——」

「你听着,我随便和哪个男的都可以,唯独你不行。」

「……啊?」

这话太伤人了,他不得不承认。他觉得耳边听到自己心脏旁边的肋骨碎掉的声音。但苏瑞的呼吸急促起来,鼻尖好像隐隐变红了,那双眼睛像湖水映照着他。

「我不会再回来了,鹤洋。」他说,「就算我待在这儿,过去一年你还没意识到吗?我们不是一类人,聊不到一起去、更不可能有什么其他的……」

「我们怎么聊不到一起去了?!」他开始鑽牛角尖——不,他并没有在鑽牛角尖。他们并没有「聊不到一起去」,林鹤洋非常、非常确定。他们有很多相同的爱好,比如他们都喜欢远足,喜欢看同一类型的电影,喜欢去探索美食,还有很多……而对于苏瑞的其他爱好,林鹤洋也相当欣赏并尊重。他们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

——对、他们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来着。

「可我们明明是很要好的朋友。」

苏瑞摊开手,「是『朋友』。我他妈和陈悦那样的人都可以勉强说是『朋友』。」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不知为什么他的后脖颈出了汗,胸口好像被人砸了好几拳。「你在胡扯什么?苏瑞,明明是你先开始的!」林鹤洋骂道,「明明是你先的,你带着我们去酒吧,还表现得和我很亲近……」然后他的声音低沉下去了,连自己也没有了底气。这句话直到讲出来他才意识到有多么蠢。

难道一开始就是他会错意了吗?那之后的这些都算什么?又或者说,全都是他的自作多情、他给苏瑞按上了莫须有的感情色彩,只因为这个人长得和自己那让他肝肠寸断的前女友有几分相似……

这一切都好像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是这样没错。」

然后林鹤洋必须要确认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真的是从苏瑞嘴里讲出来的。

「你说什么?」然后他又口头确认了一下。

「我是说,你说得对。」苏瑞的语气很冷静,好像新闻发言人念稿,「但我前阵子想清楚了,我不应该对咱们之间抱有幻想。」

不对、等等,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就想清楚了?你之前对我们抱有幻想吗?林鹤洋觉得脑海里一片混乱,耳边嗡鸣,而视野里很亮,灯光像剑刺向他的瞳孔。

「鹤洋,如果说一开始你注意到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你前女友,」苏瑞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起来,像机场大厅的窗外洒进来的阳光,「那这是我的幸运。」

「——但我永远没办法成为晓柔那样的人。刘晓柔是你喜欢的,也将是最适合你的那种人。」

轮不到你来告诉我哪种人最适合我。林鹤洋很想这样喊出来,但他突然没有了开口的慾望,而下一秒他无法再开口,因为苏瑞凑上来,仰起脸蜻蜓点水一般亲吻了他。他眼角的余光里,安检口的警卫阿姨给了他们一个充满着祝福的笑容。但林鹤洋心里清楚得很,他们不需要祝福——他破罐破摔地想,在这样的谈话之下,什么祝福也救不了他。

「我得去安检了。」苏瑞后退一步,步伐里充满礼貌,「保持联系,鹤洋。」

——「保持联系」,瞧瞧,好像个笑话,和其他青春年少时曇花一现的欢笑或苦难一样。他们似乎是轰轰烈烈了一场,到头来不过是无人在意的儿戏罢了。

最终,他目送着苏瑞的身影淹没在安检口层层叠叠的人群中之后,视线又与那个女警卫相交。

「祝你好运。」警卫很温柔地说。

林鹤洋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祝愿一个陌生人好运,但他的确需要很多很多好运,才能和苏瑞在人潮之中再次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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