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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吗?当然怕。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若是真的曝光,不止是我,连他,也可能再无立足之地。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伸手环住我的腰,把我往他怀里轻轻带了带。
“姐姐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姐姐身边的。”
他的语气温柔,仿佛是轻描淡写的情话,却像春天第一场雨,悄悄地落进我心里。
我靠着他,轻声说:“那你说话要算数哦。”
“我一定说到做到。”他凑近我耳边,小声地说。
我静了一会儿,又问他:“你妹妹……现在是和你一起住?”
他摇了摇头:“没有,她现在和爷爷奶奶一起。”
“爷爷奶奶?”我有些惊讶。
“嗯,他们就住在之前你和我去过的那个地方。”
大巴车缓缓驶入松林县的汽车站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车灯划过地面,像是把整个夜色都切割成了凌乱又模糊的碎片。
人群陆陆续续下车,各自拖着行李,边走边说着“再见”。
“走了拜拜,诗涵。”
“拜拜。”
张倩朝我摆摆手,转身进了人群。她步伐匆匆,像总是比别人更早回到自己的轨道上。
程野也只是象征性地挥了下手,就快步朝出站口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夜色里。
人群散去后,只剩下我、顾安念、还有景姚叁个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先开口。晚风吹来,带着些许凉意,我们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安静。
“要不要一起回家?”景姚终于打破了沉默,她看着安念,语气里有些犹豫,“其实爷爷奶奶那边,我会替你说好的。”
安念笑了,唇角淡淡翘着,“不需要了。”
他说这话时语气轻松,可我却听见那背后的沉重。他并没有对景姚的好意不领情,而是早就明白这条回去的路已经堵死了。
“爸爸那边……这次是真的惹生气了吧?”他补了一句,像是怕气氛太僵,故意笑得漫不经心。
景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她的目光扫到站在安念身边的我,忽然就沉默了。那句话终究还是没能出口,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人走光了,灯光下只剩下我和他。
我抱着包站在原地,有些僵。许久没说话,倒是他先开了口:
“那姐姐呢?”
他忽然这么问我,眼神落在我脸上。那一刻我竟不敢与他对视。
我低头看着脚边的地砖,有些泛旧,缝隙里积着黑灰。我轻轻咬了下唇,然后抬起头,尽量平静地说:
“今天爸爸不在家,我去哪里都可以。”
这句话说出口时,我其实心跳得厉害。但我也知道,它已经隐晦地回答了他真正想问的那个问题。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他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我的腰,将我整个人轻轻抱了起来。
“安念!”我惊呼,双手下意识地去扒拉他的脸,“你要干什么?”
可他没说话,只是低头,轻轻吻了我一下。
那一刻我闭上了眼。
唇上传来的触感很轻,像一片落在掌心的羽毛。软软的,带着一点犹豫。
他把我放下来,手还停在我的腰侧,眼睛盯着我,像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等我说些什么。
“我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他忽然这么说。
我垂下眼,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回应他。
跟在他身后,走进熟悉的那条老街,夜色昏黄,楼道陈旧。那栋出租屋依旧没有变,楼下的感应灯一闪一闪的,小广告贴满了整个墙壁。
顾安念打开门,侧身让我先进。我抬脚踏入那间他长住的屋子。
门口,那双上次来时他特意准备的女式拖鞋,依旧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像等着它的主人归来。我愣了下,心里莫名有些柔软。
有时我真的会想,爸爸家里虽然更大,装修也更体面,可一个人住在那样的家里,说不清的空旷,说不明的冷清。而这个小小的出租屋,虽然老旧、逼仄,但却让我感到久违的温暖。
或许对安念来说,从他住进这里的那天起,就已经默认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了。连生活的细节里,也小心翼翼地预留出了另一个人的位置。
我换上那双拖鞋,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屋子还是原来的模样,但比记忆中更整洁了许多,连角落都没有积灰。墙上的挂钟嘀嗒嘀嗒地走着。
顾安念已经开始忙活起来,不是在清理沙发上的皱褶,就是把茶几擦了一遍又一遍,还从柜子里翻出几包零食,整齐地摆在我面前。
“坐吧姐姐,等我一下,马上就好。”他说着,也没等我回应,又低头开始擦拭电视柜。
“你别忙了,已经很干净了。”我靠在沙发上说。
他却摇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