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46 / 109)
很困难。
“请个替工好了!”小白菜于心不忍,劝她丈夫,“你的病好像更重了,另外换个医生看看。”
“死不了的!”葛小大这样回答她。
一片好心,换来的是恶声相向!小白菜气得掉头就走,暗暗咬牙,管他死也好、活也好,不要再理他。
葛小大心里也懊悔,不过硬话已说出去了,自己无法转圜,只有勉强撑持着,照常去上工。
这样硬撑了两天,实在支持不住了。这天提早回家,一步挨一步走过大桥下的茶店,里面走出来一个人喊道:“小大。”
抬头看时,是沈体仁,便叫一声:“干爷!”
“听说你发流火了,好点没有?”沈体仁说,“看你好像在发冷?”
“还好!”葛小大挺一挺腰,装得没事人似的,“肚皮饿了,我要去弄点儿点心吃。”
一半是在沈体仁面前有意要强,一半也是真的饿了,葛小大一路走,一路看,急于要找爿点心店,弄点儿什么吃食将胸腹之间的一团虚火压一压。
走到学宫附近,才有家年糕店,兼卖一种豆沙馅的糯米粉团。葛小大喜爱甜食,随即买了两个,一手付钱,一手已将粉团送入口中,哪知一个还未吃完,身子作怪了,只觉得胸中翻腾搅动,一张口就把刚吃下去的粉团吐了出来。
在人家点心店门口来这一下,虽出无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葛小大连剩下的一个粉团都顾不得拿,急忙避开。而胸中起伏不适如故,走到学宫纸炉前,再一次大呕大吐。
吐完了,胸中觉得舒服得多,可是身上却冷得更厉害。走到家,正好王心培的妻子在门口,看他脸色发青,双手环抱着肩头,牙齿一阵阵地格格作响,知道他又发病了,赶紧招呼小白菜,将他扶上楼去。
一上楼就睡,十月小阳春,中午燠热,连夹袄都穿不住,而葛小大盖了两床厚棉被,犹自喊冷。而且胸口又不舒服了,一阵一阵地想吐。
“这一次发病,跟往常不同。”葛小大终于不再充好汉了,有气无力地向妻子说,“身子发软,两条腿像棉花一样,走在地上虚飘飘地不着实。大概是气太虚的缘故,我看要补一补才会好。”
“怎么补法呢?”
“顶好桂圆炖洋参。前两天吃就好了。唉!”葛小大叹口气。
小白菜不知道他这一声叹惜是自伤贫贱,还是懊悔不听她的话,应该在家服药休养,否则,不至于有这样要生大病的模样。只觉得他这么说,就当赶快替他去办,开了箱子,伸手到衣服下面,悄悄摸了块碎银子,掂一掂约莫二两多重,估计买药足够,随即便往外走。
“要托人去买,你不识货,会买到假的!”
“晓得了!”小白菜决定托喻敬添去买。
到得喻家,喻敬添夫妇正在谈论葛小大,因为他家的邻居在学宫前面看到葛小大大呕大吐,回家顺便来告知这个消息。喻师母很不放心,此时看到小白菜神色仓皇地奔了来,一颗心先就往下一沉,拉住女儿问道:“是不是小大得了急病?”
“也不算急病,不过这一趟发得很厉害,也很奇怪,好像打摆子的样子。”接着,将钱交了给喻敬添,托他去买洋参桂圆。
喻敬添也略懂医道,叮嘱妻子先去探视病情,问清楚了来回报,如果真的是打摆子,他有一张现成的验方可用。于是三个人分成两路,喻敬添上大街去买补药,喻师母随着女儿去探女婿的病。
“冷噢!”葛小大缩在被窝中发抖,震得棕棚床格格作响,“不像打摆子,如果是打摆子,现在该热过来了。而且——”
一句话未完,又要呕了!小白菜急忙拿个脸盆接住。等他呕过一阵,仰面朝天,脸如白纸,话都说不动了。
“看起来病是不轻,耽误不得!我先回去一趟,马上就来。”喻师母急急下楼,打算回家跟丈夫商量,要不要延医诊治?
小白菜六神无主,唯有茫然坐待;过不多久,发觉有异声出现,“呼噜、呼噜”地仿佛在拉风箱,定定神细听才发觉异声出自床头。急忙奔过去看,葛小大喉头起痰了!
“小大、小大!”她大声喊着。
葛小大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口中接连不断在吐白沫,说不出话来了!
小白菜大惊,不由自主地奔到楼梯口,向下狂喊:“你们来啊!”
其声凄厉,将王心培夫妇喊得毛骨悚然,双双赶上楼去,只见小白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不要哭,不要哭!”王心培说,“我来看!”
一看之下,王心培立即建议,应该赶紧通知葛小大的生母。说完下楼,义不容辞地去代为奔走。
不久,沈媒婆到了,接着喻敬添夫妇带着医生也到了。这个医生是所谓“乌花郎中”,手段不甚高明,略看一看,料病人得的是痧症,关照取万年青与萝卜子来,捣烂挤汁,撬开葛小大的牙关,灌了下去。
灌是灌下去了,但不见有何反应。医生把一把脉,摇摇头说:“另请高明吧!”说完,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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