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十五章(6 / 8)

加入书签

的话刚完,只见一阵小小的骚动,左右大小群臣,都在原地跪了下来,响亮地高呼:“万岁!”

“看来燕国未曾欺我!”嬴政问道,“燕国何所求?”

“燕国别无所求,唯愿托庇于大王德威之下,安居乐业。特献督亢膏腴之地,敬备上国屯兵之用。”

“嗯!”嬴政满意地哼了一声,“把地图呈上来!”

“遵召!”

捧起地图匣,荆轲茫然无计,心乱如麻。秦舞阳差一点败露行藏的危机,算是已经过去;可是没有秦舞阳做助手,一切的计划都推翻了。这该怎么办呢?

于是,他只好以从容作为拖延的手段,好在殿大,循规蹈矩地一步一步走到秦王面前,很有一段时间可以考虑。

但是,越走越近,秦王嬴政所予他的压力也越大,因而脚步从容,内心焦急,特别是看到嬴政丑陋的形象:一双几乎尽是眼白的暴眼和那尖端钩曲的鹰爪鼻。入眼以后,很难从心头抹掉这个印象,使得他的思维更加不能集中了。

终于走到了嬴政面前,相隔在五步以内,他再度行礼——放下匣子,双膝屈下,以头着地,静止不动。这称为“稽首”,是最尊敬的朝见天子的礼节。

当额头与冰凉的地面相触时,眼前是一片漆黑,这使得荆轲有刹那的清醒,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应该接替秦舞阳的位置,因为徐夫人匕首藏在图的末端。

稽首不是默祷,以头着地,不能伏得太久,一个念头转完,也就该起身了。脸往上一抬,恰好看到蒙嘉站在嬴政右面,这下,他找到了临时的助手。

打开匣盖上的封泥,取出精裱细绘的督亢地图,他抬眼看了看蒙嘉,往东面一站,偏着身子,西向躬腰敛手,轻声说道:“拜烦右庶子相助一臂。”说着图轴往前拉开了些。

“是!”

蒙嘉轻声应诺着,随即走了出来,先向秦王行了礼,然后转面向东。荆轲审度着地位,看看还是太远,却不便再向前靠,只好与蒙嘉面对面跪了下来,相互一拜,把地图拉了开来,将前端交与蒙嘉。

“过来!”嬴政命令,“这样子我看不清楚。”

这真是天从人愿了!荆轲与蒙嘉膝行两步,到了离嬴政伸手可及的位置才停了下来。蒙嘉把住地图前端,稍稍用了些力,荆轲猝不及防,一拉便拉开了小半幅,而蒙嘉的身子已经往后仰了。

“此图甚长。尊使须得后退,才有展布的余地。”

一上来便与荆轲的意图格格不入。如果秦舞阳在,而他是蒙嘉的位置,便会将图的前端,徐徐卷起,不叫秦舞阳移动位置,以便于下手。此刻无奈,只好后退两步,与嬴政的距离,可又远了。

“督亢乃燕国的命脉,燕国以督亢奉献大王,正所以示其臣服于秦,历万世而不变的至诚。”

“嗯、嗯!”嬴政是十分嘉许的表示,看着荆轲的那双暴睛,格外显得凸出!

啊呀!坏了,荆轲在心里喊。照原来的计划,他在西面讲解,把嬴政的视线吸引住了,秦舞阳才好出其不意一击而中,这时候嬴政眼睁睁地看着,如何动手!

这把荆轲急坏了!此时他才真正痛恨秦舞阳太不济事,痛恨太子丹识人不明,更痛恨自己当初不能择善固执。气血浮动,方寸大乱,剩下的一点清明理智,还要放在对秦王的进讲上面,以至于根本无法考虑图穷以后的事了。

蒙嘉算是弄对了方法,不能再叫荆轲后退,再往后退,指点讲解,诸多不便,他一寸一寸地把图卷了起来。

而荆轲的心,像是一刀一刀在切割一样,自觉头上嗡嗡作响,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就在这焦灼、昏瞀、心中无主宰的时候,荆轲突然发现,手中的图快穷了,口中的词也快穷了,但是照那粗壮的卷轴看来,仿佛地图还很长,如果再延伸开去,露出衬裱的空白,那么,这卷轴何以如此粗壮,立刻便成了很大的一个疑问!

这样想着,他觉得时机已到了异常紧迫的关头,没有什么再可以考虑的了!成败在此一举——先发制人,还有侥幸的可能;后发制于人,必败无疑,而且是彻底的失败,与出乎失败的失败,大不相同!

风驰电掣般的意念,在他心头一闪而过,生命的潜力,发生作用,陡觉精神一振。他遥指着地图的前端说:“大王请再看此处!”

等嬴政把头转向蒙嘉那面,荆轲一松卷轴,用右手把嵌藏在轴中的匕首取了出来,身子往上一起一扑,用左手去抓嬴政的衣袖,思量着制住了他的左臂,手中的匕首才可以当胸刺他的要害。

这一抓倒是把他抓住了,但抓的不是地方!

君王的礼服称为“端委”,讲究的是“端正无杀”,用整幅料子裁制,不削不剪,宽大无比,穿在身上,抬肩垂至肘部,以下再接上软滑的丝绢,都是真正的衣袖,规定的尺寸是二尺二寸,除了自肘至腕的尺把以后,还有一尺多垂着。

荆轲所抓住的,就是这下垂过手的一部分。嬴政突然觉得衣袖牵掣,回头一看,匕首已指向胸前,大惊之下,自然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