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8 / 21)
,恰恰证明了他用情之专,在风流薮泽的平康坊,很少听说过有像他这样的。
而居然有这样一个一往情深的人,让她遇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种福分。这样想着,她又情不自禁地偷觑着他,枕上灯下,她不知道捧着他的脸看过多少回了,现在有韦庆度在旁边对比着,更显得他的蕴藉秀逸,气度高华,把相貌英武但微显霸气的韦十五郎,真的比下去了。
她默忆着韦庆度的话:“不管平康坊有多少美人……”陡然惊觉,自己不也是平康中人?平康坊只有薄命的红颜,能得眼前的欢娱,就算是很不错的了,谁要作久长之计,指望有个知心合意的人,厮守一生,那是永不可能实现的痴心妄想!
她在想明年礼部贡院金榜高悬之日,就是他半年缱绻,一朝梦醒的时候,他有一连串人生得意的经历在等着他——匹配高门,衣锦荣归。而她呢,只有守着风烛残年的姥姥,在春风秋雨中以缠绵的回忆来排遣断肠的寂寞。须知如此,倒不如此刻疏远着他,将来还少受些凄楚。
“阿娃!”她发现韦庆度和郑徽都以困惑的眼光看着她,“你脸上阴晴不定,”韦庆度问,“是怎么回事?”
“没有什么!”她乱以他语,“明天还得辛苦一天,少喝些酒,吃了饭早早休息吧!”
吃完饭,正喝着茶闲谈,绣春来告诉韦庆度,说秦赤儿已回来复命,郑徽和阿娃都想听听经过情形,韦庆度便把他叫了进来问话。
“钱送去了,王四娘就说谢谢郎君。”秦赤儿这样向他主人报告。
“王四娘还说了什么没有?”
“别的没有什么。不过,”秦赤儿说,“王四娘仿佛很奇怪的样子。”
“怎么呢?”
“我把钱交了出去,也说了‘贾断’的话,王四娘一愣,眼珠骨碌碌转了半天,才笑着说:‘好了,你放下吧!回去说我谢谢。’看样子,是弄不清怎么回事似的。”
“你当心!”郑徽警告韦庆度说,“王四娘不定有什么花样放在后面。”
“不会,她也不敢!”韦庆度答道,“我原来就叫人跟她说过,算是已打了招呼,这会儿再送了钱去,她可能一时搞不清我的意思。在我看,没有什么可诧异的。”
“还有,”秦赤儿又说,“素娘请郎君今晚去一趟,她有事要谈。”
“噢,”韦庆度想了一下,问说,“这话,她是当着王四娘的面跟你说的?”
“不!我没有见着素娘。出门时,有个素娘身边的人,悄悄招呼我,跟我说了这话。”
“好吧,我知道了,你快和贾兴他们一起去吃饭,吃完了我们就走。”等秦赤儿退了出去,韦庆度转脸问郑徽说:“有没有兴致再到素娘那里去坐坐?”
“你们有私情密语要谈,我夹在中间干什么?”郑徽笑道,“而且,明天还要起个大早,我不陪你了。”韦庆度听他这样说,便不再勉强,自己带着秦赤儿转到王四娘家。郑徽看看时间尚早,还想跟阿娃盘桓一会儿,但她一直催着他回自己那里去休息,无可奈何,只好早早熄灯上床。
一觉醒来,银灯微明,并听得窸窣作响,他轻轻地叫了一声:“阿娃!”
“是我。一郎,你醒了?”绣春的声音。
“你这么早!”他撩开帐子,看到地上铺着寝具,绣春正背着灯在系裙子,大为讶异:“怎么回事?你没有回你自己房里去睡?”
“小娘子叫我在你床前打地铺,好侍候你早起。”
“噢。”他不明白阿娃的用意,要问又不知从何问起,只是坐在床上,张大了眼怔怔地望着绣春。
“时候还早,一郎,你再睡一会儿,回头我会叫你。”
“现在什么时候了?”
“四更刚过。”
四更刚过,是早了些,但再睡也不必。他想了想,忽然一阵兴奋,匆匆起床,穿着短衣,趿着鞋,掀开帷幕往外走去。
“一郎,你到哪里去?当心着凉。”
他回头摇摇手,示意她别说话,走过去掀起阿娃那面的帷幕,向里张望。
那里是他极熟悉的地方,小小灯焰,微微的鼻息,幽幽的粉香,一切都像他睡在她那里时,中宵梦里所看到的、听到的和闻到的一样。
但此时,他有着偷情的那种神秘的兴奋感——也许由于雪后晓寒特甚的缘故,他的手微微颤抖着,撩起血色罗帐,俯在床前,极小心地低下头去,吻着阿娃的眼。
“谁?”阿娃从睡梦中惊醒,双眼灼灼,看着郑徽——受惊的不只是她,她那一声喊,把他也吓一跳。
“对不起!”他定下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吵了你的好梦。”
“你也真是!”阿娃也笑着埋怨,“这么大的人,还像孩子似的顽皮。”
她的娇笑,她的从衾枕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引得他动情了,低声说道:“阿娃,时候还早,让我跟你温存一会儿!”
“不行!”说着,她身子左右转动了一下,裹紧了被。
“何必如此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