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4 / 9)
“不对吧,应该到太原才对。也不是两个男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关吏在若无其事的口吻中透一点消息,“只见有一个穿的是紫色斗篷。”
“那不就对了吗!我再问你,他们是往西还是往东?”
“往西。”话一出口,关吏忽又转念,此事干系重大,而且也不忍叫他们扑空上当,便又说,“随后又往东!”
“他妈的!”有个操辽东口音的骂道,“干干脆脆一句话,要分成两截儿说,你什么意思?”
好心没有好报,“唰”一鞭子下来,关吏连“啊唷”一声还没有喊出口,那几匹马已一阵风似的出城向东追了下去。
他们的方向是对了,但时间晚了,相差一个时辰,就得相差十里;而且中间还有一头脚程快而又有长力、比大宛名驹还得力的黑卫横护着。他们起码要追上黑卫,才有追上李靖和张出尘的希望。
这对一见倾心的情侣,已发觉了危机。当他们从西折回,往东越过灞桥不久,就发现了那黑卫的踪迹,紧跟着他们不舍,不知用意何在。
于是李靖喊道:“出尘!”等她放慢了马,他回头一看,那黑卫似乎也慢了,“那头驴是跟着咱们来的。你先走,等我来问他个明白。”
“不,药师啊,咱们赶咱们的路,别惹事!也许他也是赶路的,河水不犯井水,各走各的。”
李靖沉吟了一会儿,不忍拂她的意,便放开辔头,加上一鞭,飞快地跑了下去。到转弯的地方,侧面望去,那头黑卫,正在曙色中亮开四蹄,紧赶了上来。
这显见得不是偶然之事,河水要犯井水,不能不想办法。但他记着她的“别惹事”的告诫,不能动武。在马上寻思了半天,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喊道:“出尘!你先停下来!”
“怎么?”张出尘勒住马问。
“咱们闪在一边,让他先过去!如果他过去了以后,慢吞吞地又不赶路了,那就是存心找咱们来的!”李靖摸着剑把说,“这一来你可不能怪我惹事!”
“不错。”张出尘表示赞许,“该试他一下,弄个明白。”
说着,她已牵了马往林子中走去,李靖紧跟着,两人两马隐在一棵夭矫的古松后面,偷觑动静。
那头黑卫真个神骏,一转眼已到跟前,四蹄翻滚,身子却极平稳。驴上人为松梢所遮,看不真切,只见一件灰色披风,飘飘拂拂,拖在身后,看上去极其潇洒的样子。
再有,就看到一个朱红酒葫芦。“难道是孙道士?”李靖失声自问。
“孙道士是谁?”张出尘问。
李靖把遇见孙道士,以及在长安东市酒楼寻访未遇的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照这样说,就碰上了,也没有什么要紧。”张出尘说,“不过照我的看法,那是个不相干的赶路的人,你没有见他经过这儿,望也不望一下?如果真是盯着咱们下来的,一见目标消失,总得停下来找一找,想一想吧?”
李靖认为她的解释合理,便把那头黑卫的影子,从心里抹掉了。拉马出林,继续赶路。
太阳很高了,七月下旬的天气,早晚凉,白昼却热。张出尘的紫色斗篷实在穿不住,但因里面穿的是本色的女装,显露出来不合适,加以奔波了一夜,十分劳累,以致香汗淋淋,几乎遍体皆湿。
这副狼狈的样子,看在李靖眼里,岂止老大不忍,简直心疼得不得了!“出尘!”他在马上大声叫道,“你必须息一息了。”
“不!”张出尘咬着牙,也大声回答,“快走!越远越好!”说着,又加了一鞭,马更快了。
她骑的是李靖的那匹白马——只有两岁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他骑的是她从相府马厩中挑来的一匹五花骢,虽也是名种,可惜牙口老了,一夜奔驰,已显竭蹶之象,以至于张出尘不能不收着些缰,免得把他抛得太远。
到了午初,进了一处镇甸。大路上有个人,以手遮目,拦在中间!张出尘和李靖,不能不收缰勒马。而那人不但不避,反迎了上来,以极快的身法,伸双手同时抢住两匹马的嚼环,叫道:“晌午了,打尖吧!人累了,马也乏了,歇一歇再走。”
他的动作不礼貌,他说的话却正合李靖的心意,看一看张出尘,她并不表示反对,便向店小二点点头,直到店前下马。
“把这两匹马牵了去遛一遛。”李靖吩咐,“马鞍子别卸下来,我们息一息,吃点东西就走。”
“客人是要赶路?”
“与你不相干。少问!”李靖凛然答说。
“客人别生气!”店小二赔笑道,“我看客人这两匹马是好马,可惜跑得太久,气力不够,快不了啦!那儿有两匹马,”他指着店外说,“是要卖的,我劝你老换两匹吧?”
李靖看都不看,便摇头答道:“不必!”
“去看看!”张出尘却持异议,“换了也好,尤其是你的那一匹。”
李靖恍然会意,他骑的那匹,上有相府马厩的烙印,惹人注目,是换了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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