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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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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忧心。

天子出席的第一次内阁会议开始变得像走过场一般,杨廷和本来寄予厚望,希望商量一些实际的大事。

赶紧把给于谦的追谥定下来只是开胃菜而已,后面重设三大营的方略呢?关于宦权的事呢?岁入翻倍的方法呢?

皇帝学会了拖字诀,他似乎在等五军都督府那边拿出他们的方略,也可能是在等杨一清、费宏等一些人入京。

回到府中的杨廷和很忧愁。

说好的君臣一心革弊图新呢?

那谢笺里写得那么紧迫,结果登位了反而一句一个“兹事体大”,“不能颠勺”这样一时持重一时跳脱的话。

别的辅国重臣,新朝之初何等受器重?

杨廷和收获的只有表面尊重,甚至刚开始时还被踩脸过。

他快抑郁了。

“父亲,严惟中来访。”

杨慎拿了一份拜帖走入杨廷和会见朋友的花厅。

杨廷和精神一凝,拿到手中就说道:“快请!”

看儿子要吩咐管家去迎接,杨廷和顿时皱眉说道:“你与惟中同在翰林院,当由你亲去迎接!”

杨慎讪讪地认了过,提起袍裾往外走去。

杨廷和轻叹一口气,缓缓走到了花厅门口。

那天严嵩拜会梁储,真的只是为了起居注上关于皇帝首次单独召见阁臣的记录?

想起初三朝会上严嵩在梁储、袁宗皋之后第一个站出来的情形,杨廷和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精力确实有些不济,有些事不能如之前一般思索得深入、周全。

没办法,这个皇帝的招术……它都很怪!

凝眉思索间,只见儿子和严嵩谈笑着走了过来,杨廷和顿时露出和蔼地笑容,迎出屋檐下:“惟中,不枉你潜心学问多年,声名远扬啊。”

“全拜师相所赐。”严嵩恭恭敬敬地行礼。

一句师相,一句所赐,杨廷和心里熨帖了不少。

当然这个赐字是细思极恐的,杨廷和若事后再多花点脑子琢磨可能会更抑郁,却又不能确定什么,不能去猜疑严嵩什么。

严嵩就像对梁储说话时一样,没什么言语上的把柄被拿捏住。

杨慎则根本没多想,只是有点羡慕地看着严嵩。

刚才不去亲迎,也是因为有些害臊。他自认才学不输任何人,如果没有继统继嗣的大礼之争,也许这日讲起居注官就会是他杨慎。

眼下严嵩真可谓是平步青云了,日侍左右,只要皇帝再欣赏才干,下一步就是好缺上的历练。

这一次拜会,严嵩摆足了学生的姿态。除了追忆当年会试、殿试的事,感谢杨廷和数次写信请他还朝,其余则是向杨廷和请教给皇帝日讲的课程。

在这方面,杨廷和自然有着充足的经验。

严嵩虚心请教着。

杨廷和殷切地看着他,“惟中啊,你此番有了这际遇,日后前途不可限量。今科贡生已蹉跎年余,虽说学问应当更精进一分,然陛下会出何策题,恐怕也令他们更加无从捉摸。”

“陛下确实天资英断。”严嵩认同地点点头,“若陛下问起,学生当据实而言。这策题虽大抵皆治天下之道,御极之初却已然事多。学生以为,如今若让贡生言礼法,恐再生事端。”

杨廷和笑了起来:“惟中所言甚是。”

他就怕皇帝仍旧想拿礼法做文章。

关于“礼靠的是钱”那种偏颇之论,如果拿到殿试上去让贡生们议论,恐怕会天下骇然。

像这样的理解,谁知道皇帝还有多少?

严嵩来了,这让杨廷和很喜欢。

但严嵩过于浓烈的尊敬,让杨廷和忧虑起来。

你还不能说他是太见外。

一场师生“相谈甚欢”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杨廷和算是给了严嵩非常充足的单人时间。

此刻杨府的门房那边,一定还有很多人等着呢。

但杨廷和送走严嵩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对师爷吩咐道:“去打听一下,严惟中今日还去了谁家府宅拜会。”

严嵩直接就回了家。

他今天只去拜会了杨廷和。

梁储那边不用,今天的默契已经建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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