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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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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吧。”他说。

银幕上的光线慢慢像潮水一样褪去了。

九十分钟如此短暂。

后期都还没做完,当然也没来得及加字幕和演职员表。但池晏并不知道。

他还在耐心地等待着画面上出现那一行熟悉的字:

「导演」

「陈松虞」

但是大银幕已变成一片漆黑。

阴影里似乎藏着什么人。

影片结束时最后的对白与静静流淌的吉他旋律,温情脉脉的《流行的云》,遮盖住了脚步声与轮椅滑动的声音。

但池晏像是根本不曾看见,也不曾听见。

或者说,他早就清楚,自己并非这放映厅里唯一的观众。从影片开始的那一刻,就有人静静地蛰伏在黑暗中,和他一起观看这部电影。

所以他只是坐在原地,懒懒地凝视着银幕。

指节又无声地敲了敲椅背。

银幕又亮了起来。

重新播放。

再一次,他欣赏着影片的第一个镜头。

那是一个平移的长镜头。

镜头调度极其考究。俯拍的角度,金红色的人造光,笼罩着黑夜里的房间。迷离的光线勾出三个男人的轮廓,石家父子和沈妄,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但是离开时,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画面构图本身,暗示了他们最终的命运:有人走向黑暗,有人走向光明。有人走向死,有人走向生。

但真正的神来之笔在于:画面上还交叠着一幅诡秘的画。目眦欲裂的兽,无情地啃咬着雪白的后背。这正是那幅邪恶的刺青,农神食子。如同恶魔鲜红的符咒,浓厚,粘稠,占满了整个银幕。

只是此时此刻,银幕画面的一部分,却被两道煞风景的人影挡住了。

两个人站在银幕前,直勾勾地望着池晏。

一个扶着轮椅。

一个则端在轮椅上。

血红的符咒,起起伏伏地,印在他们的脸上。这一幕实在是令人感到惊心动魄,甚至比身后的电影本身更具有视觉冲击力。

因为坐着的男人,有一张恶鬼一般可怖的脸。伤痕累累,像是被烈火焚烧过,被毒虫啃噬过。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极其沙哑、僵硬,带着令人不舒服的电流。

原来那并非他自己的嗓音,只是一副机械人工声带。

“原来这就是你心目中,我们的过去。”机械声带一板一眼、毫无起伏地说,“池晏,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满口谎言,大言不惭。”

池晏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在欣赏一部新电影,一幅有趣的作品。

良久之后,他才轻轻笑道:“我最亲爱的弟弟,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历史,只是一个任人打扮的伎女。”

在听到“弟弟”这两个字的时候,松虞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但她并没有展现出自己的震惊,反而十分冷静地对坐在监控屏幕前的人说:“声音关掉吧。”

黑客希尔原本正一脸吃瓜相,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这时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十分困惑地发出了一声:“啊?”

松虞轻声道:“这是他的私事,你不会想要听到的。”

希尔一个激灵,终于反应了过来:“哦、哦!好的!”

他眼疾手快地关闭了监听功能,只把摄影头继续开着,屏幕也放到最大,以防万一——也不会再有万一了。局势已定,大票人都在外面守着,只等池晏的最后信号。

他又忍不住絮絮叨叨地说:“难怪呢,我还在纳闷,池先生怎么不在这个轮椅怪人刚现身的时候就抓住他,偏偏还要等他看完电影。”

“……原来是因为他们还有悄悄话要说啊。”

松虞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监控。

但她在心里纠正了希尔:

因为,他们都是这部电影的一部分。

此刻,当银幕上的沈妄和石青在对峙的时候,银幕下这对昔日的义兄弟,也在做着同样的事。甚至于,连输赢的结果都一模一样。

电影与生活,在这一刻重叠。

真与假的命运,归为一体。

松虞终于明白,为什么池晏要选择以一场电影试映会作为诱饵。

因为他已经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谁。

而他的弟弟一定也和他一样,在等待着这部电影的到来。等待着回忆的幽灵,重新照进现实。

以此为名义,他才必定会上钩,从幕后走出来。

她同样也明白了这场阴谋最完整的一环。

新型毒药,生化药人,甚至于她曾在首都星贫民窟撞到的那位贩毒的大佬曾门——这背后都是同一个词。

毒品。

而他的弟弟就是一名毒贩。

事到如今,其实松虞并不在乎这背后的事情:现实中的石青,当年是如何侥幸地活了下来,处心积虑、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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