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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节(8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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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仅仅只是看了对方一眼,中年人就有一种非常压抑的感觉,终于,他忍不住凝目望去,但就在这时,白衣人的目光却是转了过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中年人体内的血液流动毫无征兆地突然一震,紧接着骤然加速,然后白衣人便淡淡收回了视线,中年人体内的异常也随之消失,眨眼间归于平静,但就是这一瞬间的经历,却已经让此人心中生出无尽的震动与惊骇,对方那种深邃的眼神立刻就让人有一种来自本能的最直接认知:此人决不是表面展示出来的这样清润平和。

不多时,饭菜送了上来,白衣人拿起被伙计特意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筷子,开始吃了起来,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应到周围一些人的敬畏,其实他今日之所以选择了这间酒楼,是因为很多年前在经过这里时,他与那个人就曾经在这里吃过饭,喝过酒,而在那之后,他就再没有踏足过此处了,所以此刻坐在这里,更多的只是一种追忆和缅怀,在这种微妙心情的作用下,白衣人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拿起杯子凑近嘴唇,淡淡饮上一口,同时心绪轻微波动了一下,紧接着重新平静下来,再无波澜。

酒水入喉,与多年前的味道却有了很大的不同,虽然味道还可以,甚至比当年在这里喝的酒滋味更好一些,但终究已经不是从前的味道了,白衣人细细品咂着,心中有些惘然若失,也许这世间之事就是这样有得有失罢,眼下故地重游,想要再品尝一下当初的酒,却已经无法做到了,身边也不再有当初的那个人,就好比自己如今虽然修为绝顶,却再也不能回到当年--逝去的既然已经逝去,就不可再得了,这世上的很多事情,往往到最后都没有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结果。

这种无法言说的低落却清醒的感觉伴随着酒液流入腹中,白衣人低头看着杯里透明无色的酒水,脸上倏然闪过什么,随即又归于平淡,他简单吃了些东西,又喝了两杯酒,便结帐离开了酒楼,骑马继续赶路,道路两旁树影婆娑,从枝叶缝隙中漏下的点点光斑耀眼而明媚,白衣人隔着面前的遮纱看向远处,如泉水般净澈的双眸动也不动,眼中便如浮光掠影一般,璀璨动人,那是比烈日还要明亮的光芒,但实际上却是有些失神,他想起那个被自己囚禁在舍身崖多年、如今已经脱困的人,心中一时间有些无法言说的滋味,但随即白衣人便似乎自嘲地一哂,自己本就是一个冷酷无情之人,又哪里有什么应断未断之情可言?

求道之路多坎坷,之所以会深深锥痛人心,也许就在于先有情而后无情罢……白衣人想起自己当年斩情求道的往事,忽然之间就有些难以释怀的惘然之感,那个人的灿烂笑容,无数次在耳边喃喃的多情爱语,那温柔的一切,这些都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记忆,然而当年在自己看来,这一切虽好,但是在求道之路面前,似乎就不算什么了,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包括往日里情深意重的爱侣,所以当初才会决然而然地斩却尘缘,飘身而去以求大道--悲喜总无泪也,是人间白发,剑胆成灰!

“……我平生求道之心从未改变过,只是,终究还是对不起你。”白衣人低声一叹,一股莫名的情绪就好似一条深静的溪流,在心底汩汩流淌,其实修为到了他如今的境界,已经是万般行事但随本心而已,往往念头十分通达,根本不受平常人自身的那种制约,而这天地之间能够对他造成束缚的人与事,都也已经太少太少,可是如此一来,为什么心中还有着无尽的遗憾?环顾这江山如画,四海锦绣,一切的一切,恍若久久一梦。

正在这时,白衣人突然眉头一皱,脸色骤然苍白,一股早已熟悉的痛苦又一次如期席卷而至,眨眼间白皙的额角就已经冒出了细密的冷汗,白衣人深深皱眉,竭力忍耐着,他艰难拽紧了缰绳,让马向道边的树林里走去。

马儿才走到树下,白衣人就已因为从心口传来的剧痛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他从马背上颓然翻倒下来,摔落草地,头上戴着的帷帽也掉到了一旁,露出一张明显苍白起来的脸,白衣人面部的肌肉仿佛僵硬了,绷得死紧,漆黑的瞳孔也在急剧地不断扩张收缩,由于疼痛实在太过剧烈,眼睛里甚至已经冒出了血丝,白衣人一只手紧紧按住心口位置,却并不能缓解半分痛苦,唯见整个身躯都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但那水波不兴的眼睛里却隐藏了某种任何人都看不到的、更深层的一些东西,反而让眼睛变得很亮,非常亮,就仿佛是宝剑上微微流动着的清丽寒光,衬着他苍白的脸色,居然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剧烈的疼痛中,白衣人的双眸却依然是那般平静,他恍惚想起那人当年被囚禁在舍身崖时的狂笑,对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你中了我的摧心剑,每三日就会有一个时辰剑伤发作,痛彻心扉……你既然负我良多,那么你就也尝一尝这心痛的滋味罢,有生之年永远受这摧心之苦,让你知道究竟什么叫作心如刀割!”

这种几乎能把一个正常人逼疯的疼痛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才逐渐消失,此时白衣人全身上下的衣物包括鞋袜,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他微微喘着气,脸色逐渐恢复过来,这时日光照在那白皙的脸颊上,也照亮了那双黑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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