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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2 /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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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开门,我好放钱。”

“噢!”她将手往腋下一摸,边走边说,“待我去取钥匙。”

到得她卧房中,只听嘟哩哗啦抽斗的声音,好半天不曾找着。

“咦!会到哪里去了呢?迎儿这个死丫头,偏又不知道游魂游到哪里去了!”这样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石秀听她在里面喊,“叔叔,你帮我寻一寻。”

石秀刚要起步,蓦地里警觉。“慢慢寻!”他说,“我在这里等。”

“一时寻不着,又待如何?”

“既如此,我明天一总来交。”

说完,石秀转身就走,恰又听巧云在喊:“寻着了!寻着了!”

石秀便站住脚,只见巧云一手持着一串钥匙,一手持着烛台,出得门来,将烛台随手交了给石秀。等他接了,她便翻检钥匙,那一串钥匙,总有十来个,寻起来也得有些工夫。

是真的寻不着,还是怎么……巧云就着烛火,越凑越近。石秀仿佛觉得像着火似的,浑身发热,斜着眼往下看去,只见巧云穿一件月白薄纱衫,隐隐现出一片银红,自然是她的肚兜,系得极松,以至该凸的地方越发看得清楚。他这会儿极其为难,不能撒手就走,却又在那里站不住,只是极力调匀呼吸,要装得见怪不怪、从容自在的神态。

就这颠三倒四、神魂不定的当儿,不知怎么,一串钱掉了下来,正砸在石秀脚背上,疼得他平地一跳,龇牙咧嘴地吸气,几乎把个烛台都撒了手。

当然,心里那些乱七八糟、自己都无法去究诘的念头,也就此一扫而空,仿佛从云山雾沼中一下子跳了出来,俯视全局,清清楚楚看出来,差一点中了巧云的圈套。

巧云哪里想得到他的心思,一半做作,一半也真的心疼。“怎的,怎的?”她着急地喊着,蹲下身子去,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要替石秀去揉疼处。

“嫂嫂!”石秀沉下脸来,“请尊重!”

话不客气,声音更不客气。巧云一惊,站起身来,退后两步看石秀,只见他面凝严霜,倒像哪个得罪了他似的。

“叔叔!你——”她惊疑不定,“怎么了?”

“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休来碰我!”他把烛台和十几串钱都放在地上,“你自己收了吧!”

这一走,丢下了哭笑不得的巧云百思不得其故。莫非是个疯子?她这样想着,便不敢再去招惹石秀,自己开了门收钱,累得气喘吁吁,走了好几趟才得完事。

钱是搬完了,心头却还撇不开石秀,一个人坐在后院里,越想越气愤。“好一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从此以后休理他!”她这样恨恨地自语。

不防潘公正买了瓜回来,听见了诧异。“巧云!”他问,“你在说哪个?”

巧云微微一惊,将自己的话想了想,也不必赖,但自然不会说真话。“还有哪个?哼!”她做笑着说,“三天饱饭一吃,就自己识不得自己。”

“莫非是三郎?”潘公问,“怎的?”

“说是来交钱,我取钥匙略慢了些,他不耐烦了,拿十几串钱摔在地上,发脾气走了。世上哪有这个道理?”

“这,不会吧?”潘公迟疑地说,“三郎不是这样的人。”

“莫非我撒谎?你自己问他去!”巧云说说又来了气,霍地站起身来,管自回了卧房。

潘公纳闷儿。看样子,女儿说的话不假,却又猜不出石秀何以如此。想要问一问,怕是非越惹越多;要不问,又放心不下。思前想后半天,决定只当不知其事,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三郎!”他喊,照原来的意思,有句话要跟石秀说。

“潘公!”石秀走了来问,“你老人家买瓜,怎得去了老半天?”石秀的声音懊恼——也难怪他,如果潘公早回,就不会有刚才那一番波折。

潘公倒奇怪了,怎的两个人说话,都是这等不中听的语气。想一想,是了!大概总是女儿脾气骄纵,言语之间说了重话。石秀是条汉子,样样都好,就是受不得委屈,这号人物的习性是吃软不吃硬。少不得自己来赔个笑脸,揭过这一篇去。

“三郎!”他真的堆起了笑容,“凡事看我薄面,休与我那女儿一般见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莫非还把妇道人家的长言短语记在心里?”

这一说,石秀倒觉惭愧了,却也无言表白,低着头寻思,如果巧云知难而退,犹可相处。这样卖弄风情的勾当,再来一回,就不能不另作打算了。

“三郎,你怎的不言语?”潘公又说,“我在想,你另添个人如何?”

石秀倏然抬眼,心里一连七八个念头闪电般过去,勾起阵阵疑云。“潘公,”他说,“这话是怎么说?”

“我看你实在太辛苦,起早落夜,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真正的于心不安。生意是做开来了,算一算也着实有些赚头,你的一份我现在不给你,替你留着,成家立业,也是你们弟兄结拜一场——如今不妨添一个能写会算的,做你的帮手。”

这倒是自己多疑了!石秀既愧且感,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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