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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大男人要你一个黄毛丫头操心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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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没脸没皮趋炎附势的人,没有觍着脸和我说:会。

“自己的命总比旁人的命重要……”刘十九轻轻说。

“可我,并不是特别惜命的人,”我看着烛火下昏暗的地板,“我……我有一次,听到撤退的号声后,冲进混战的军队里,把受伤的魏弃之拖回来,差点自己死了……”我摇摇头,“而他,那个人,我的同袍,他只是没有魏弃之和我关系好,于是我就……我希望他去死……”

这既不符合我从魏弃之那里听过的圣人君子的道理,也不符合我自己的良心的判断。可我不能否认真的出现过的想法和感受,没法否认:我不是好人。

“也许大哥不是好人,可大哥对我的好,都是真的。请让我回报您。”刘十九说。

我抬起头来,看着烛光。

以理义论行不通,便用恩情来论。她果然伶俐善辩,是魏弃之亲自调教出的好苗子。

我曾经很受用于这种话,但现在……只觉得很恶心。

“你有些私心地想对我好,谢谢,”我慢慢地说,“所以我现在才这么好言好语地跟你说:你走吧。”

“我知道大哥生我气,我发誓——”

“我讨厌你们这种人。忍一个魏弃之已经够让我受了,我还要再忍一个你吗?你要真想还我人情,就快滚!”

我听到向来处变不惊的她呼吸一滞,看来这话确实说得挺重,伤着她了。我是在为魏弃之迁怒这么一个对我有善意的小丫头,想到这里,我心里有些不忍,可是转念又忆及发现她跪一天时的惊怒与反感,心便重新冷了下去。

我想,反正她这么优秀,被我赶走,兴许还能领到别的更紧要更有前途的差事呢……

“抱歉,将军,”我听到刘十九说,“恕难从命。”

我震惊地扭回头去,她毫不畏惧地直视我的眼睛,对我说:“魏大人不会应允——我自己,也不会放心。”

“呸——”我跳起来,指着她骂道,“我一个大男人要你一个黄毛丫头操心吗?”

“我一定不会让您出事。换个人,却没有我这种私心了。魏大人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也不会允许换人过来。”

“如果这世上谁最想让我死,那就是你家魏大人!”

“不,将军,”她说,“魏大人要您活。”

说不通。我一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忘了,刘十九这厮和魏弃之一样,心里转悠的念头都叫人想不通道理在哪。

她站起来,凑近我,压低声音说:“我的确不如将军您和魏大人多年袍泽,许多时候朝夕相处,我不过是区区奴婢,领命行事的爪牙,可正因如此——因我身份低微,不受重视,反而能看得更多,知道更多。”

“跟我玩这些虚头巴脑的,”我冷哼,“真要问你你见了什么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你又不会说。”

出乎意料,这个怎么撬都撬不开嘴的小细作,居然开口了:

“那半年,我呈上去的所有报告,魏大人都会亲自过目,您差点被蛇咬到那次,我接到命令,这种危险不许再发生……我非常奇怪。

“后来,我开始有了一些猜测……于是撺掇您回去向他道歉。我们这样的人,最忌擅作主张,魏大人却没有处死我。所以我就知道,我赌对了。

“现在,您一副摆明了投向灵泉宫的模样,他非但不杀您,还要派我来,派一直以来都对您有些私心的我……

“将军,我承认,我有时候也看不懂魏大人到底要如何对您,但我知道,起码他不是您以为的那样只有恶意和杀意。”

我想说你知道个屁,你猜错了。

可是我眼前闪过了……昨天池塘边,魏弃之折磨我,侮辱我,嘲弄我,然后……他躲过我扔过的石子,爽朗地大笑起来,好像我们刚刚是在闹着玩,好像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在闹着玩,好像我们关系其实还很好。

本来,我当时只是觉得很不自在,过后也不愿意细想。可现在一经刘十九点破,我就感到……

怒气直冲我的头顶。

“他是个鳖孙子,”我说,“你也是。”

她一哂。

“将军还在气头上,奴婢就不接着搅扰您了,请您好好歇息。”她跳下床来,从我身侧走过去。我抬脚就踢。我是临时起意,她却像做足防备,一闪身,轻盈地落在我几步之外。

躲得倒快!

她对我一拱手,说:“将军息怒。奴婢其实也不是有意用什么苦肉计,是真的瞧见自己惹您恼火,心中失了方寸,用了最习惯的请罪的方法罢了。您不喜欢,奴婢现在知道了,从此不会再用了。以后奴婢也会注意着点,按合您心意的方式侍候您。”

“我想要你滚回魏弃之那去!”

“我不是您的奴婢,”她居然拿我说过的话来堵我,“您没法支使我。”

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又道:“对了,将军,奴婢还得提醒您一句:御赐的东西,不要随便给下人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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